得去機器前把單子塞進去纔有片子出來。
拍ct的人還挺多,前面居然還排了不短的隊。
向尚跟着隊伍慢慢往前移,他閒得無聊,拿出手機去搜化學公式。
在看到51號時,他真的不知道此時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醫院裏的味道是真不好聞,不僅醫院本身,連靠近病患時也有股難以言喻的藥味兒。
機器在一樓,離門口還挺近的,他站在裏面都能聽清楚地聽到醫院外蟋蟀聒噪的叫聲,跟任何一季的夏天一樣,叫得人心煩不已。
頭頂的空調對着向尚吹都沒能吹散他心裏的煩躁。
隊伍逐漸變短眼看着第二個就是自己了,突然一個人竄了出來站到自己前面。
後面不停傳來不服的聲音。
“幹什麼呀!”
“我們排了這麼久!”
“有病。”
向尚愣了一下,擡手拍了一下前面那個比自己明顯高半個頭的男子:“不好意思,你好像插隊了。”
“怎麼了?”男子不賴煩地撥開他的手,用力推了他一下:“插一下隊會死嗎!”
向尚被他用力推到牆上,背上的書包發出咔擦一聲響動,書包裏不知道是什麼被碰碎了。
緊接着掛在拉鍊上的木偶身上的線突然斷裂。
它啪一聲摔在醫院白色的地板磚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說什麼?”向尚立起身,瞪着他:“你再說一遍。”
“你這沒死還聾了!”男人絲毫不畏懼面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向尚。
向尚握緊拳頭,迎面朝着他的腦袋給了他一拳:“去你大爺的死不了!”
“靠!”被打的男子惱羞成怒,擡腳就要向他還手。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站在門口的保安立馬出來阻止,好在他離得近,及時將兩人拉開。
“鬆開!”男子推開保安理了一下領口指着向尚,凶神惡煞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小子!”
“來呀!”向尚喘了幾口氣,眼神兇惡,擡腳就要向前衝。
保安立馬拉住他:“你這小夥子年紀輕輕脾氣咋這麼急呢。”
“神經病!”男子似乎也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就往醫院外跑。
“向尚?”左柯穿過人羣走了出來:“你幹嘛?”
向尚聽着聲音轉頭,看着抱着花站在人羣中的左柯,他慢慢收起了全身的戾氣。
“你朋友?”保安把向尚拉到他面前:“看着點他,這裏是醫院,不是他打架鬥毆的地方。”
“不好意思。”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左柯直接彎腰道歉。
向尚掙脫開保安的手。
保安也不想多搭理他,把他往左柯面前一推,回到了自己的崗位處。
站在那兒也會時不時看一眼向尚,生怕他再鬧事兒。
“你怎麼回事兒?”左柯:“怎麼還打起來了?”
向尚沒答,走到機器前熟練地取出片子遞給左柯。
“我先走了,你順便拿去給陳紀年,他在七樓。”
向尚摸了摸頭髮,有些扎手:“頭髮長了,去理個頭髮。”
“嗯。”左柯沒多問抱着花轉身走了。
走進病房看見陳紀年跟陳翼聊得正歡,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打斷他們。
“老柯。”
他在門口站太久,陳紀年頭一擡就瞧見了他。
左柯衝他笑了笑,走進病房衝陳翼喊道:“翼哥。”
“嗯,”陳翼拿起桌上的蘋果:“對蘋果過敏嗎?”
左柯不明所以,搖了一下頭:“不。”
陳翼聽完把蘋果遞給他:“那喫個蘋果。”
左柯放下花接過蘋果:“謝謝翼哥。”
他花一放,陳紀年就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看清是一束潔白的百合後他有些失望:“怎麼送的是百合?”
“你喜歡什麼花?”左柯問。
“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陳紀年看着他說:“不過下次你來送我玫瑰,我覺得玫瑰是紅色的,特別喜慶。”
左柯:“……用喜慶來形容玫瑰,也是隻有你陳紀年能想得出來。”
“我一直這麼有才華,”陳紀年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
左柯擡手把片子遞給他:“剛剛在門口遇到了向尚,他讓我把這個給你。”
“他幹什麼去了?”
“好像是去剪頭髮。”
陳紀年沒接,陳翼搶先接過了:“這個得給醫生送過去,我先過去了。”
說完他就站起身,陳紀年眼神隨着他的動作而移動。
左柯一眼就看得出他捨不得他哥,畢竟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他嘆了口氣,拿過陳翼手裏的ct片:“我給醫生送過去吧,翼哥你陪他多一會兒話。”
“老柯,好兄弟,”陳紀年衝他豎起了大拇指:“麻煩你了。”
左柯笑了一笑,沒回他。
“真是麻煩你了,”陳翼:“醫生在四樓,陳紀年媽媽守在門口的,你到了應該很容易就看到了。”
“好。”左柯說完轉身走了。
“我要去上廁所。”左柯前腳剛走,陳紀年後腳就下了牀。
陳翼:“我跟你一起去。”
“別”,陳紀年擡手阻止:“哥,你這樣我怪不習慣的。”
“有什麼不習慣的,我在門口等你,我又不進去。”
“不是,”陳紀年:“主要是我小時候老纏着你你不讓,恨不得一腳把我踹到月球去,現在你反轉這麼大我還不習慣。”
“我小時候哪有那麼嫌棄你?”陳翼聽着有些不樂意了。
他自認爲自己對自己這唯一的弟弟還是可以的,從小要喫什麼就給他買什麼,也沒怎麼拒絕過他的請求,他這麼說就寒了自己這老大哥的心了。
“怎麼沒有,我小時候想挨着你睡,你總不樂意。”
陳翼:“……”這個倒是事實。
“不是不樂意,是你小時候打呼嚕,很吵。”
“瞎說的吧你,”陳紀年明顯不信。
陳翼聳了一下肩膀:“愛信不信。”
陳紀年還真不信,他哥睜眼說瞎話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