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棄瞬間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笑了笑,將手中的玉碗扔了下去,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不用你們說了,讓我來吧。”

    裴棄緩緩走下臺階,不慌不忙。

    然而此刻卻從外面突然涌進來了一堆拿着武器的侍衛,門外的十七已經被人控制住了。

    “皇上駕崩了。”

    裴棄臉上帶着一抹微笑。只是眼底的寒意卻讓周圍的氣氛都冷了下來。

    司徒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久病初愈的皇上叫他過來,他不得不親自過來,只是來了之後這場景多少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皇上駕崩了!不好了!大殿下謀殺了皇上!”

    裴棄這一句話如同一個引信,瞬間點燃了其他人,大殿之中突然就涌上來了一波人。

    司徒燁愣了一下,擡眼看過去,卻只看到了裴棄一個模糊的人影和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

    “聞訊趕來”的於語嫣裝作一副路過的模樣,一臉驚訝的說道。

    “皇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向裏面有着,最後發現了桌子下早就沒了氣息的裴恆。

    “怎麼會這樣!”

    她大驚失色,身後衝上來的太醫立刻上前查看。

    “是毒!”

    太醫大叫一聲,驚的連連向後退去。

    “皇上被人毒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裴棄,緩緩向後退,可是武器卻都對準了他。

    “太醫去檢查一下藥,說不定毒就是被人下到藥裏的呢。”

    裴棄帶着一臉自嘲的笑容,接着補充道。

    “讓我再想想,侍衛估計這時候要說了,陛下從來沒有讓任何人餵過藥,除了大皇子。”

    裴棄帶着淡淡的笑容,一點一點的補充道,彷彿自己真的就是當事人一般,在交代着自己的罪狀。

    這話讓大殿裏的氣氛一下就陷入了寧靜。

    十七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這殿下把別人想說的都說了讓別人還說什麼啊?

    “大膽!你竟然敢弒父弒君,你想幹什麼!這個節骨眼上,莫非是想叛國不成!”

    皇后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了,可還是接着裴棄的話說道。

    裴棄毫不在意的掃了一眼在場早就是整裝待發的侍衛,眉眼舒展開來,笑了笑。

    司徒燁聽了裴棄的話,也大概猜出點什麼來。

    他這是被人利用,來當工具人了啊。

    司徒燁也微微一笑,心裏頓時明朗了起來,緩緩走上了臺階。

    “國師大人,您也在場,大皇子裴棄謀殺皇上,該如何處理?”

    於語嫣看着司徒燁,義正言辭的說道。

    “皇后娘娘莫要說笑了,我來的時候諸位都在,有何特殊?更何況我只是個什麼都看不到的瞎子罷了,你們讓我作證是不是有些可笑?”

    靈學殿不摻和任何一場皇室紛爭,最多也只是協助調查裴恆死因罷了。

    可這場面已經不需要他多言了。

    “既然國師大人不能決斷,那就讓我來吧。”

    於語嫣冷笑一聲,倒是沒想到司徒燁會這麼說。

    只是,無論如何她今日都必須要扳倒裴棄!

    於語嫣揮揮手,身後就有人緩緩拿呈上那塊她今日拿到的玉璽。

    “傳國玉璽在此,大皇子裴棄下毒謀害皇上,罪不容誅,來人,給我抓住他!”

    司徒燁微微一愣,本不想插手,卻在聽到於語嫣這番話後沒忍住開了口。

    “事情還有待調查,皇后娘娘爲何如此着急下結論?還是說……”

    “我只是想爲陛下鳴冤而已!怪不得今日陛下特意將此玉璽送進了我宮中,原來是早就料到自己難逃這逆賊之手!”

    於語嫣總歸還是有些忌憚靈學殿的,沒讓司徒燁說完,直接打斷他說道。

    不得不說,她編起謊話來是真的一套又一套,這一番說辭下來,這不知情的估計真的以爲兇手就是裴棄了。

    “靈學殿作爲皇屬學府,殿主該不會忘記了自己和我玄武國初代皇帝的契約了吧?如今皇上已逝,玉璽在我手中,你難道要違揹我的命令?”

    於語嫣厲聲說道,眉頭緊鎖,剛來時驚訝的不知所措的模樣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君臨臣下的既視感。

    可她說的的確沒錯,玉璽在她手中,靈學殿就不可以違揹她的命令背道而行之。

    “還不快去把這個弒君篡位的逆賊給我抓起來!”

    於語嫣再次下令,這次,大殿裏的侍衛都齊齊看向了裴棄。

    “你以爲這樣你就能抓住我了麼?”

    裴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雙洞察秋毫的眼睛裏,流露出逼人的氣勢。

    門外,抓着十七的兩個人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

    與將軍府決裂後,蘇柒就聯繫上了許久未見的沫沫,讓她把自己留在將軍府的東西一併帶了出來,帶到了之前她用自己的錢置辦的那座小房子裏。

    只是讓蘇柒沒想到的是,沫沫竟然在她不在的這一年裏,找到了良人,並且在將軍府被封之後就隨着那人一起離開了這裏。

    也算是有了一個好着落。

    而在她的照顧下,離開了一年,蘇柒這裏的東西竟然也沒有任何破敗的痕跡。

    “真可惜,以後就喫不到那丫頭做的菜了。”

    白梟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一年沒見,那丫頭就跟着別人跑了呢?

    它看着蘇柒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侍弄着地上的花花草草,自己默默的嘆了口氣。

    “她有了自己的出路我們應該替她高興,你可惜什麼呢!”

    蘇柒笑着站起身來,用沾滿泥土的手給了它一個暴慄。

    “走了,該回去了。”

    白梟甩了甩身上的泥土,頗有些不服氣的跳上了蘇柒的肩膀。

    “快去看看,京城出大事啦!”

    “怎麼了怎麼了?”

    回去的路上,周圍路上的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朝着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京城告示都貼出來了!說是大皇子趁着皇上如今重病伺機報復,下毒殺了皇上,如今皇上已經駕崩了!”

    幾個身着粗布衣裳的農人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京城跑了過去。

    “大皇子已經被下令逮捕了,如今好像已經被關進大牢裏了!”

    “怎麼會這樣!我原本還以爲大皇子是我們的救星,爲何最後會……”

    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聲以及越來越多聞訊趕來的人羣,蘇柒凝眉看着白梟。

    “裴棄謀權篡位?”

    “爲報仇謀殺皇帝?”

    她跟白梟大眼瞪小眼,覺得這是今年聽過的最離譜的話了。

    裴棄還需要謀權篡位?

    只要他想,大可以直接帶兵殺進宮裏,裴恆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還用得着他去殺,再給自己落下一個篡權的罵名?

    蘇柒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走,回去看看!”

    她二話不說,直接帶着白梟跳上了一邊的房檐,飛速的朝着裴棄府邸過去。

    然而聽到消息的不只是他,還有皇子府的其他人。

    秦肅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因爲只有他們知道,這並非謠言。

    他們老大是真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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