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空氣之中卻依舊飄散着濃濃的血腥味,任憑誰去聞,都會不寒而慄。
由於消息已經完全封鎖,所以大部分的臣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從血腥味之中,嗅到了些端倪。
早朝之上,平日裏七嘴八舌的羣臣,罕見的同時陷入沉默,皆不敢言語。
“砰!”
朱洛猛地拍打着扶手,嚴寒厲色的掃視羣臣,“怎麼?平日裏你們話不是很多嗎?難不成今日要朕,挨個問你們纔行?”
“微臣不敢……!”
羣臣異口同聲開口,而後跪的滿地都是。
其實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看到那四位尚書沒有上朝,便已經多少猜到了端倪。
不出意外,鄭貴妃多半是敗了,而且還敗的非常徹底。
就在羣臣們心中活動,不停猜測着外來朝堂形勢的那刻,突然間,沉默不語的方從哲主動走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
方從哲貴在地上,雙手將奏摺高舉過頭頂。
這幕,看的身旁的大臣們眼神閃爍,臉上皆是佈滿意外之色。
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內閣首輔大人。
按照律例,他上奏也可以不跪,沒想到,卻在這關鍵的時候跪下了!
朱洛不留痕跡掃了方從哲一眼,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很好,這傢伙是個聰明人,知道昨晚殺雞儆猴是演給他看的,現在已經有所表示了。
“准奏!”
朱洛擺了擺手,一旁的魏忠賢快步將奏摺接來,送到他手上。
攤開一看,其中記載的是四位尚書多年來貪腐受賄一事,還有粗略統計的家產。
當看到其上記載的數額那刻,朱洛不禁龍顏大怒!
“觸目驚心,簡直是觸目驚心!”
“區區一個禮部尚書,家產竟然超過百萬兩白銀?”
朱洛又是氣的直拍龍椅,差點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前些日子連正誠盤點國庫,庫內所剩也不過區區千萬兩,算在一起,不過是兩個尚書貪污的錢。
難怪了,鄭貴妃有如此大的膽子,急切的造反。
那是根本就知道,大明已經快山窮水盡了,想要趁病,要了朱洛的命!
“你們自己看看,這是內閣調查出來禮部等四位尚書的家產,看看平日裏自譽爲大明忠臣的傢伙,是如何回饋大明的!”
朱洛氣的直咳嗽,直接把奏摺扔到羣臣面前。
見狀,左光斗彎腰撿起,只看了一眼便臉色難看,痛心疾首的交給其他人。
傳閱一遍之後,現場死一般寂靜。
羣臣們都面若死灰,大氣都不敢喘。
即便是傻子現在也看出來了,眼前這朱常洛分明是要對鄭貴妃一系的大臣動手。
那四位尚書,不過只是個開胃菜罷了!
“刑部主管何在?”
“臣在!”
姬景山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單膝跪地聽候命令。
見到這一幕,在場諸位大臣又是都嚇得心跳加速,不知道這殺氣騰騰的朱洛,想要做什麼。
“查!給朕往死裏查,這幾個人出了這些財產之外,還有多少別苑、土地,一文錢都不要放過!”
“還有這四部所有有關的官員,都要徹查!”
姬景山點了點頭,當即臉色陰狠的望向四周,從那些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
那一瞬間,就好像所有掃過之人,心底的祕密都被看穿了似的,令他們發自內心的不寒而慄。
“還有一件事。”
見沒人敢在開口,朱洛冷笑一聲,又開口道:“方愛卿,爲朕擬一份奏摺,朕要升一個人爲山東指揮使,統領山東兵馬。”
重立山東指揮使?
方從哲心裏咯噔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山東指揮使一職已經空缺多年,平日裏都是有總兵高長順暫代。
說白了,這山東境內已經是他方從哲的一言堂,無人可以撼動。
現在令立指揮使,若不是高長順的話,那就相當於是奪了他的權,偏偏還讓他無法抵抗。
“請問陛下,您想升誰爲山東指揮使呢?”
方從哲還是不死心,下意識咬了咬牙後,主動提議道:“臣以爲,山東總兵高長順就不錯,布政使魯興也是人才,兩人相互扶持多年,山東……”
“方愛卿,你好像弄錯了,朕是讓你草擬奏摺,並不是要問你的意見,懂嗎?”
朱洛近乎粗暴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而後那頗具威嚴的冰冷眼神,隨後而至。
方從哲一怔,看着朱洛的表情充滿意外。
他之前只以爲眼前這皇帝陛下是殺雞儆猴,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動作敢用在他身上。
沒想到,會在這朝堂上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陛下,是臣失言了。”方從哲最終咬了咬牙,低聲下氣的選擇妥協。
“呵呵,朕倒是不介意,身爲臣子能夠提出意見,倒也是勇氣可嘉。”
朱洛將最後四字咬的極重,警告一般的對着方從哲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他纔再回過頭看着羣臣,笑笑開口道:“朕宣佈,接下來山東指揮使一職,將有徐長坤接任,另賞賜他白銀萬兩,良田百傾!”
“轟!”
此話一出,朝堂頓時亂成一鍋粥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好奇,私下裏交換眼神,打聽徐長坤是何方神聖。
畢竟,這可是從朱洛繼任以來,第一次封官不說,還頒佈如此獎勵的。
至於知道內情的方從哲,乾脆閉上眼睛接旨,臉上寫滿了痛苦。
他很清楚徐長坤是誰,此人接任了山東指揮使一職之後,恐怕高長順也就時日無多了。
一念至此,他不自覺的望向身後,似乎在找尋着什麼,而後眼神一亮,重重的點了點頭。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請陛下告知!”
就在朱洛準備退朝那刻,一位上了年紀的官員站了出來,不卑不亢的開口道。
“哦?你有什麼事?”
朱洛微微皺眉,心中頓時有了些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