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香江警隊的日子 >第51章 麻雀學校
    夜深的鉢蘭街,更加五光十色。

    李仁杰順着後樓梯走下去,在街上沿途一路快速地搜查着那個逃跑的可疑人物。

    雖然街上人來人往,那個疑犯早已不見了蹤影,但是他似乎不擔心會丟失找不到目標。

    其他的組員只有蔡景輝和馬小雯跟了上來,在後面加快往前走,試圖追着上司的腳步。

    兩人只看到上司一直在追,漫無目的地,這種追蹤疑犯,比大海撈針還難,怎麼抓人呢?

    李仁杰沒有停下腳步等她們,更沒有向她們解釋什麼,依然在快速地穿行在人流中。

    他的眼睛一直在閃爍看不見的光,掃視周圍環境,忽然一個身影被他給鎖定了起來。

    兩名組員終於跟了上來,只見李仁杰靜靜地站在街上打量着那棟樓宇,臉上有淡淡笑意。

    馬小雯和蔡景輝站定後,難免有幾分氣喘吁吁,也紛紛順着方向,擡頭看了過去。

    只見招牌上寫着:興瑞麻雀公司。

    這間是旺角地區麻雀館的龍頭,有分樓下樓下兩層,顧客進出絡繹不絕,生意十分興隆。

    在香港開設麻雀館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但因爲準入門檻太高了,一般人極難拿到一個牌照。

    在1955年香港政府決定立法全面禁賭,禁止各種非法賭博,包括外圍賭狗、賭馬、大檔、字花檔、麻雀、番攤、牌九等。

    其中禁賭重點目標,首先就是要打擊全港繁盛的麻雀館,這種隨處可見的平民賭博活動。

    但打麻雀是香港人最普遍的休閒娛樂,遭到反對的聲音,因此麻雀館得以獲得有限制保留。

    香港政府避免激化矛盾,綜合考慮到實際管治情況,於1956年刊登憲報,宣佈麻雀業合法化。

    但是麻雀館必須向警務處申請牌照纔可經營,便因爲一副麻雀共有144支牌,因此只發出144個牌照。

    由於法例上禁止賭博,麻雀館牌照上英文註冊名稱是MahjongSchool(麻雀學校)。

    因此輸錢就會被取笑是來交學費。

    在1977年,新修訂的「禁賭法例」通過實施後,警方繼續出動大批探員,掃蕩市面上殘餘的各種非法賭博活動。

    在禁賭法例的高壓之下,香港的各種非法賭博活動陸續凋零,反而讓麻雀業更加繁盛了起來。

    當然,禁賭之後最大的獲益者,是英皇御準香港賽馬會,這個香港唯一合法接受投注的機構。

    他們現在在港九新界地區設立的投注站,簡直是比米鋪還多,凡有飲水處,皆有投注站。

    英皇御準香港賽馬會在1980年的投注收入,就高達兩百多億港幣,接近有香港庫房收入的一半左右。

    其中六和彩等彩票的投注總額就達到了六十四億八千萬,一個馬季的投注額更是高達八十七億四千八百萬。

    由此可見,香港無時無刻不離賭博,雖無賭城之名,但是賭風之盛,亦可稱得上是冠之全球。

    現在的時間十一時左右,麻將館內依然是燈火通明,麻雀牌碰撞的聲音清晰從裏邊傳了出來。

    馬小雯看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出聲:“李sir,你是懷疑那個那個疑犯跑到裏邊去了吧。”

    李仁杰沒有回答,吩咐道:“阿輝,你去安排幾個藍帽子把守這樓的出口,先不要打草驚蛇。”

    蔡景輝欲言又止:“波士,這...”

    李仁杰笑着拍了拍他肩膊,示意他不要緊張,“這裏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按我意思去照做吧。”

    蔡景輝只好點頭答應,按照上司的指示去做,反正天掉下來也不會由他來頂着。

    他聽說過這間麻雀館,背景相當不簡單,在六十年代開始經營,由當年五億探長呂樂的得力助手石建輝一手創辦,傳言現在每天抽水(佣金)都數以十萬計。

    何況能夠在鉢蘭街開這間龍頭麻雀館,每天的銀碼交易以數十萬計算,怎麼可能簡單。

    不一會兒,楊淑真也帶着兩個組員追了上來,徑直地問:“李sir,有發現疑犯了嗎?”

    李仁杰指了指麻雀館裏邊,笑了笑,“應該跑進裏邊去了。”

    楊淑真看了看招牌,也忍不住皺皺眉頭,顯然也知道這間麻雀館的背景不簡單了。

    李仁杰這一行人站在門外停留,還指指點點的樣子,自然引起了麻雀館的人注意。

    有個年輕人走了過來,語氣不善地問道,“喂,你們什麼人,鬼鬼祟祟的要做什麼。”

    楊淑真見上司沒出頭意思,只好出示自己的委任證,“我們是差人,讓你們的主持人出來。”

    年輕人一怔,哈了哈腰,陪笑道:“原來是madam,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去找我們話事人出來。”

    他前倨後恭,說完馬上返回館內。

    半響後,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身後帶着幾個年輕人。

    中年男人一副笑臉和氣的樣子,“我是這間麻雀館的總管林福榮,人人都叫我肥Dee。”

    他打量楊淑真幾人,客氣地問道:“這位madam和幾位阿sir都幾生面口,未請教貴姓。”

    楊淑真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答道:“我是楊淑真女幫辦,我們是來做事的,客套的說話就免了。”

    她開門見山地說:“我們剛纔在搜查行動中,發現有一個疑犯走了入去,我們現在要進去搜查。”

    林富榮不由驚訝地出聲,“疑犯?不會吧,我們幾十個夥計,上百對雙眼看着個場,如果真有賊人進來,我們怎麼注意不到呢。”

    他猶不相信地搖搖頭,“我們興瑞麻雀在鉢蘭街都開十幾年了,江湖朋友都給一兩分薄面,一般賊人哪敢沙膽來這裏鬧事。”

    這番看似不經意的話,軟中有硬。

    楊淑真臉不改色,依然堅持自己的理由,“我們只是進去搜人,不會影響你們做生意的。”

    林富榮當即反駁道:“那又未必哦,如果你們今日說有疑犯進來,明天又說有賊人進來,次次都要搞大陣象,那我們豈不是沒生意做了。”

    站在楊淑真身後的男警員忍不住發飆了,“哼,你這麼多借口,難道是想包庇窩藏疑犯嗎?”

    林富榮不怒反笑:“哎,madam你千萬別冤枉我,我們打開門做生意,一直奉公守法的。”

    他說着又目露幾分兇光,“但是你們騷擾趕走我的客,分分鐘會讓我們損失幾十萬,是不是由你們負責呢?”

    楊淑真有心去搜,但是硬闖肯定是不行的,畢竟她職責不是做偵緝的,一旦鬧起來對她不利。

    林富榮仗着着自己的樹大根深,人多勢衆,似乎也不怎麼把這個女督察放在眼內。

    這個場面一時僵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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