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陰森的感覺,像在殯儀館。

    戴維斯當初是在這座別墅裏燒炭自殺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冤魂不散,困在這裏當孤魂野鬼呢。

    王伯有時候晚上經過這裏巡夜更的時候,偶爾發現屋子裏有出現綠幽幽的光,奇怪的聲音。

    他們平時都不在附近逗留,生怕這扇大門忽然打開,化身厲鬼的戴維斯招手向他們呼喚。

    王伯裝作若無其事,笑呵呵地說:“兩位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我,我在外面等你們,就不進去打擾你們查案了。”

    雖然眼前有兩位皇家香港警察陪着,有皇氣罩着,但是他仍然不想踏足這座凶宅。

    即使現在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王伯依然感到這座別墅裏似乎充滿了無數的怨氣般。

    他是個沒什麼讀過什麼書,沒科學文化的粗漢,對於那種鬼神之說,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李仁杰看他那個打退堂鼓的樣子,也沒有理會他的這點小心思,帶着王芬妮直接走進去。

    這座別墅內部的裝修和佈置都是歐陸風格,柚木地板,幾乎的傢俬和及其他擺設都非常洋化。

    這間屋子仍然老樣子,有條理的亂,兩人在樓下查看了一下,便直接往樓上的臥室和書房走。

    這裏是戴維斯的私人臥室,相信他生前的大部分的私人物品,都會儲存在這裏放着。

    王芬妮在戴維斯的書房中翻箱倒櫃地忙碌,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照片。

    這沓照片其中有戴維斯和曾憲的合照,有戴維斯和陳明瀚的合照,證明這三個人有某種交集。

    這下終於將本案的幾個關鍵性人物關聯起來,也越發證實他們查案的線索和方向都沒有錯。

    王芬妮手中拿着一沓照片,一張張翻看起來,“看來這個戴維斯真的如外界傳言,喜歡同類。”

    李仁杰不置與否,頗有考量她的意味,“那你有沒有看出這些照片,有什麼不同之處。”

    王芬妮抽出其中的兩張照片,“曾憲的這一張至少也有四五年前,而陳明瀚大概兩三年前。”

    她把兩張照片比對,認真去看,“咦,這一張戴維斯手上個戴着戒指,另外這一張則是沒有。”

    李仁杰笑着點點頭,又繼續問下去,“那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王芬妮說出她的判斷,“陳明瀚是他的新歡,曾憲是他的舊愛,那肯定是喜新厭舊。”

    李仁杰但笑不語。

    王芬妮從這個小細節之中,就能夠分析出來這些信息,可見她的偵探推理能力不錯。

    曾憲是香港中文大學的教授,又是香港女富商蘇玉錦的丈夫,有身份有地位,只能和戴維斯保持着不被外界接受,更不能公開的地下戀情的關係。

    但似乎是直到戴維斯遇到了陳明瀚,兩人似乎迅速墮入愛河,是真的對陳明瀚動了真情。

    可惜這不是穩定的三角關係,其中一角卻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介入這段畸戀中。

    兩人分工合作,把臥室裏裏外外的東西都搜查了一遍,再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正當她要向李仁杰彙報的時候,卻看到上司盯着牆上的一幅畫端詳着,露出思索的表情。

    這幅畫有相當的超現實主義——男人手捧鮮花示愛,女人則是背後藏刀,這個寓意是......

    王芬妮走了過來,看着沉思的上司,不解地問:“波士,你怎麼了,這副畫有什麼問題嗎?”

    李仁杰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伸手上前把這幅畫取下來,露出一面雪白的牆壁,什麼都沒有。

    他伸手去敲了敲牆壁的四周,然後像觸摸到了什麼機關一般,右手向側邊輕輕一撥。

    只見那面雪白的牆壁被推開了一塊黑色的牆體,露出鑲嵌在牆壁上保險箱的門鎖。

    王芬妮被眼前的狀況驚呆了,不由微微張開嘴巴,“什麼東西,竟然會藏得這麼祕密呢?”

    還沒等她要問怎麼打開保險箱,李仁杰已經扭動了密碼圓盤鎖,先是右邊四次轉動到41,然後左邊的動三次到,11,最後兩次轉動到21。

    “咔嚓。”

    王芬妮心頭不由一緊,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甚至忘記問上司是怎麼知道密碼的。

    李仁杰取出保險櫃的東西,並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是一盤盤的錄像帶、照片和黑色的菲林底片。

    王芬妮好奇伸過頭去看,立馬縮回去,啐了一聲,“呸,原來是這種不雅的東西。”

    她真是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種事做就做了,還要拍下來留念欣賞嗎。

    李仁杰手中拿着珍藏品,逐張逐張地認真看一遍,對比這些照片有什麼線索可尋。

    王芬妮看上司那面不改色的樣子,心裏暗自佩服,看這種東西,這是需要多麼強大的內心。

    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來,“波士,你說既然戴維斯都選擇要自殺了,爲什麼還保留這些東西?”

    李仁杰微笑擡起頭,不答反問:“那你覺得呢?”

    王芬妮見上司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戴維斯他不是.....”

    李仁杰打斷她說下去,“這種事還是留給CID去查吧,我們首先要找到陳明瀚這個危險人物。”

    他把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打包封裝好,準備帶回去暫時保管,說不定以後還要用作呈堂證物。

    “吱~咔~”

    這座別墅的大門被重新關上鎖緊,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再度被塵封掩蓋,無人知曉。

    李仁杰把聯繫電話號碼給向王伯,交待說:“如果發現有什麼人闖進來,馬上給我打電話。”

    王伯把號碼收好,笑着向他們搖搖手,“好的,兩位慢走,有什麼事我會及時聯繫你們的。”

    王芬妮登上駕駛座發動引擎,看了眼倒後鏡中那座漸漸縮小別墅,心頭疑雲不減反增。

    她肚子有話,不吐不快,“波士,我聽人說,他們那種人很難回頭,恐怕一輩子都那是那樣。”

    李仁杰看着窗外,笑笑說:“他們有他們的世界,而且自成一國,你不必爲他們感到擔心。”

    此時天空的是灰色,令人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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