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商銀行總行的貴賓室內,坐着李經緯和貝素問夫婦,以及李仁杰和戴賓沙夫婦。
這兄弟妯娌四人坐在這裏,並沒有談論着什麼高端話題,像普通人一般,玩着鋤大地紙牌遊戲。
這種簡單的撲克牌遊戲,剛好只需要湊夠四位玩家就可以開局,每人十三張牌。
在旁邊負責給他們端茶遞水的女孩,正是上次李仁杰去匯豐銀行查案遇到的伍小萍。
她今天依然穿着一套灰色的套裝,戴着一副大框眼睛,遮着了小半張清秀的臉。
一個月前,她終於辭去匯豐銀行的職位,拿着李仁杰給的名片,大膽來工行總部面試。
事實他並沒有欺騙她,而且還是人事經理親自接待,對她相當的客氣,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最終伍小萍如願以償,在工商銀行獲得了助理營業主任職位,然後被安排在這間總行上班。
伍小萍靜靜地站在邊上,眼睛悄悄看着這四人玩着平民的遊戲,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但是她臉上一點都不敢表示出來,一直保持着一份略微緊張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對待。
她現在總算是搞清楚了李仁杰的真實身份,着實讓她感到了意外,也終於揭開心裏的疑惑。
原來他就是李家的三少爺,也難怪上次看到他的銀行戶口的金額,會有那般驚人的數目。
相信比他有錢的年青人,在香港也找不出第二個了,何況現在他家真真確確是開銀行的。
那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是李家的大公子李經緯,有關他的事蹟,前段時間新聞大肆報道。
這位香港最年青有爲的天文學家,在宇宙中發現小行星,並且以父親和外公名字來命名。
這種平時只存在新聞和報章上傳奇人物,如今正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內心也有激動。
他旁邊坐着那位美麗幹練的女子,正是他的夫人貝素問,聽說她是律政司署的高官。
兩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伍小萍的目光悄悄落在那的洋女人身上,只見她現在大腹便便,但絲毫不影響其高貴美麗。
聽說她是一位英國女勳爵,是貨真價實的世襲貴族,不是香港那些受英女皇冊封的名譽勳爵。
伍小萍心頭莫名有一絲自卑感,她當初還誤以爲李仁杰對她有意思,想約她出去飲冰。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那點胡思亂想,自作多情,是多麼可笑,想想也覺得害臊臉紅。
人家是白天鵝,自己是醜小鴨。
在座的這四個人,可以說都是人中龍鳳,隨便一位都是她仰慕的存在。
“葵扇2,我贏了。”
戴賓沙打完最後一張牌,頓時忍不住歡呼了起來,優雅淑女的形象也全然不顧了。
她牌技本來就是最差的,幾乎把把她都是包輸的,還屬於連累上下家的那種。
但是這手牌拿得十分好,加上李仁杰在上家和她「打龍通」,讓她順利贏下了這一局。
戴賓沙雖然是個英國妹,但在近朱者赤,耳濡目染下,很快掌握了這種撲克牌鋤大地玩法。
“咦,你們還在這裏玩?”
他們還沒來得及玩下一局,忽然聽到在門外傳進來李夫人的聲音,帶着淡淡的不悅。
大家紛紛回過頭,只見穿着一襲旗袍的李夫人徐徐走過來,渾身珠光寶氣,貴氣逼人。
李仁杰當即站了起來,打了個哈哈,“外面太熱鬧太吵,我陪戴賓沙在這裏休息一下。”
李夫人才不信他的狡辯,頓時沒好氣地說:“人家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她冷笑指着兩兄弟:“你們父親在外面勞碌,你們兩兄弟在這裏偷懶,真是豈有此理。”
上陣父子兵沒有,打牌兩兄弟倒是。
大哥李經緯也站起來,一臉無奈攤開手,“阿媽,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的。”
他倒是豁達起來,十分坦誠的地說:“阿媽你讓我和他們交際打交道,我是搞不來。”
貝素問也是幫腔說:“是呀奶奶,阿緯他是搞學術研究,跟做生意的人也是沒什麼話題。”
她見婆婆冷着臉,便主動提出了建議,“不如讓阿緯留在這裏,我出去幫忙招呼客人吧。”
貝素問好歹也是律政司署的高級人物,藉着這個機會認識多一些權勢人物,倒不是什麼壞事。
她接着轉過身,指了指李仁杰,不鹹不淡地說:“阿杰,你呢。”
李仁杰十分識趣的拱拱手作狀,“全憑母親大人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與其做無謂徒勞的抗爭,倒不如老老實實俯首聽從吩咐呢,反正他也被母親指使慣了。
李夫人很滿意他的態度,“等下嘉賓要參觀銀行的設備和環境,就由你來介紹和講解。”
“啊?”李仁杰一怔,頓時擺手搖頭,“不會吧,那就是讓我去拋頭露面,那有失體統的。”
李夫人無情白他一眼,“什麼拋頭露面,講得這麼難聽,是給你表現機會,快出去準備。”
李仁杰聳聳肩,只好唯命是從。
他轉過身又悄悄給了妻子戴賓沙一個求救的眼神,示意她見機行事,出來幫忙來滅滅火。
戴賓沙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看見婆婆那個架勢,也知道婆婆是在訓人了。
但是她一點都不用怕,她現在是李家重點保護的對象,哪個對她不是小心翼翼,客客氣氣。
戴賓沙悄悄還了李仁杰一個溫婉無助的眼神,表示自己也無能爲力,她纔不敢惹火上身呢。
伍小萍也被李夫人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裏,像個木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她心中雖然十分緊張,但是在緊張之餘,卻不免也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在外人看來都是非常厲害的角色,但是在李夫人面前,都通通馴服表現得像個綿羊。
李仁杰接受了皇太后的指派,很快就投入了臨時工狀態,帶着一幫高級貴賓四處參觀總行。
他走到一處,介紹道:“大家現在見到的這臺機器,是由中興技術與黃河實業聯合研發的自動櫃員機,即是行業人稱的ATM。”
大家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了幾臺自動櫃員機上,紛紛露出了驚訝或意外的神情。
自動櫃員機對於普通人來講,無疑是一款高端先進的電子設備,只聽其名,不見其物。
但是對在場銀行業內人士來講,並不什麼新鮮事物,早就知道它的作用和來歷。
自動櫃員機是六十年代的產物,在七十年代技術漸漸成熟,只是一直並未大規模商業使用。
香港是最早採用自動櫃員機服務的地區之一,由匯豐銀行在1980年引入使用,名爲易通財。
自從匯豐銀行引進使用自動櫃員機,頓時起示範作用,其他銀行紛紛開始有意效仿購進使用。
香港雖然地小人稠,但持牌經營的中外銀行就多達有125家公司,業務一向競爭激烈。
自動櫃員機這種提供24小時便捷服務的機器,人有我無,那就是處在競爭劣勢。
目前香港使用的自動櫃員機,主要是來自美國NCR公司,及IBM公司生產的機器產品。
當然這些自動櫃員機可價值不菲,動輒就數十萬一臺,不是什麼銀行都買得起的大路貨。
這種高精尖的產品,哪怕是匯豐銀行、渣打銀行購置投放數量有限,並沒有大規模的使用。
現在工商銀行使用的ATM機是由中興技術設計研發,黃河實業旗下子公司負責製造生產。
如今本港企業也能製造出這種自動櫃員機,對於那些小銀行來講,那絕對是一件好事。
雖然購置自動櫃員機只是一次性資金投入,那些小規模的銀行咬咬牙,都能夠買得起。
但賬不是這樣算的,之後的保養和維護纔是重中之重,這個細水長流的錢,纔是要命的
他們經營要精打細算,可不像大銀行機構那般財大氣粗,隨便扔幾百上千萬來搞新花樣。
一旦價格適合,哪怕不能在分行全面鋪開,至少也擺幾臺在總行,裝點門面、嚐個新鮮。
李仁杰讓衆人蔘觀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下去:“我們計劃將會在分行、超級市場、地鐵站等地方設立自助櫃員機中心,爲市民提供24小時自助銀行服務。”
衆人都能聽得出工商銀行推行這項龐大計劃的決心,同時也在考慮會不會對自己有影響。
現場不少人都聽出來了,李仁杰的介紹側重和偏向,有替自家生產的ATM機賣廣告的意思。
這就是賣花贊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