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杰站在教務處辦公室門口，見裏面有個女人埋頭在案首，伸手輕輕釦響了門。
教務主任林芳妮聽到敲門聲，停下手中的筆，擡眼看向門外，輕聲迴應：“COMEIN！”
李仁杰踏步走進來，自我介紹道：“林主任你好，我是新來的代理老師吳彥祖。”
林芳妮很快就知道了他的來意，擡手作了個請的手勢，“新來的吳sir是吧，請坐。”
李仁杰略帶這一點拘謹的表情，老老實實端坐她的對面，鏡片後的雙眼暗中觀察着。
這位教務主任林芳妮，看起來是約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女人，樣子不醜，還算清秀大方。
她穿着一身職業女式套裝，帶着黑框眼鏡，頭髮一絲不苟盤在腦後，顯得端正又嚴肅。
只是她面色清冷，不苟言笑的樣子，一看就像是那種清心寡慾、俗稱是性冷淡的女人。
林芳妮扶了扶眼鏡，語氣平淡地說：“你的資料我看過了，老實講，其實是不太符合我們學校聘任先生的要求。”
她沒等李仁杰反應，接着又說：“不過既然校長答應聘任你，我也儘管讓你來試試，希望你不要辜負校長對你的期望，同時亦能夠好好教書育人。”
李仁杰露出感激的表情，“多謝林主任，我一定會努力勝任這份工作，認真教好班學生的。”
林芳妮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除了教電腦課之外，中五兩個班的體育課，亦都暫時由你代課。”
李仁杰脫口而出，“體育課？”
他接着又解釋說：“我見工的時候，校長跟我說只教電腦課，其他課已經有老師擔任了。”
林芳妮點點頭，“是這樣的，體育課的Miss何前幾天失戀，精神崩潰失常，進去了青山醫院接受治療，學校決定暫時由你來代課，直到聘任新的體育課老師。”
李仁杰不由苦笑起來，“林主任，你看我這樣弱質書生樣子，恐怕教不了體育課吧。”
他臥底來學校是爲了查案，又不是真的來當教書先生的，怎麼沒事給自己找事呢。
林芳妮眼睛上下打量着李仁杰，“你的身材看來還算不錯，穿起運動裝都應該似模似樣，一樣可以教體育課的。”
她接着又說，“你教的是會考班，一個禮拜也上不了幾堂電腦課，你就當是幫學校分擔一下。”
李仁杰見她已經拿定了注意，只好答應下來，“那好吧，既然林主任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儘管大膽去嘗試教。”
人家說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如果他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拒絕領導，那只有唯命是從了。
林芳妮接着說，“從今日開始，你就成爲本校唯一男教師，作爲全校師生中的的異性存在。”
她說着停了停，飽含意味地說：“校長已經和聽你提過了，在學校內是禁止談戀愛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仁杰連忙點頭，“明白，林主任，我會和女學生保持適當的距離，維持健康的師生關係。”
他說完一番保證後，又笑了笑，“林主任，那我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上堂呢，我想事先準備下。”
林芳妮遞一份文件給他，“這份是課程表，不過先生房（教員室），只有miss纔有資格坐的。”
李仁杰不禁疑惑，“那我坐那裏？”
林芳妮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要到另外一間寫字樓辦公，我現在帶去你去看看。”
李仁杰拿起公事包，跟着她走。
兩人離開教務處辦公室，轉了兩層樓梯，穿過兩條走廊，終於一處安靜的樓層。
林芳妮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把生鏽的鎖給打開，輕輕地推開這道塵封已久的木門。
一股渾濁的空氣直衝鼻端，還帶着腐臭的味道，讓人聞起來有種作嘔的衝動。
李仁杰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站在門外朝裏面打量進去，看看自己將要辦公的地方。
這間辦公室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地板上積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唯一扇窗戶用報紙貼住了。
天花掛着一臺搖搖欲墜的吊扇，牆壁四周的角落上佈滿了蜘蛛網，還有死老鼠和蟑螂的屍體散落在地面上。
這就是他辦公室？
林芳妮往裏面看了一眼，“這一間雜物房，舊是舊了一點，我等下叫校工過來打掃一下，應該是可以用的。”
她伸手拍了拍李仁杰的肩膀，“你一個人用這麼大間辦公室，其他教師都沒有這種待遇，這樣也不委屈你。”
李仁杰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順着她的話回答，“是的，多謝林主任你的關照。”
林芳妮把這間房的鑰匙交給他，“以後這裏就是你的辦公室了，你先收拾整理，有什麼問題可以到教務處找我。”
她臨走前又交待說：“我忘記跟你說了，本校唯一的男廁所，在一樓走廊禮堂後面最尾那間廁所。”
李仁杰手裏握着那把鑰匙，靜靜看着林芳妮離去，同時心裏不禁產生了一絲狐疑。
這個教務主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着，三言兩語交代完了，就匆匆離去了。
李仁杰也不作細想，等裏邊的空氣流動，把氣味都消散得七七八八，才捲起袖子進去。
他進去首先把窗戶的報紙撕下來，讓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然後把辦公桌椅擺放整齊好。
一個約五十年的穿着工作制服的女校工，手裏提着一套清潔用具，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她站在門口沒進來，伸頭朝裏邊觀察，雙眼打量着裏邊環境，臉上帶着一點小心翼翼的神情。
李仁杰發現了她的舉動，回過頭朝她問：“阿嬸，請問你是不是來搞衛生的呀？”
女校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是新來的先生吧，是林主任叫我來幫你辦公室搞清潔。”
李仁杰請求說：“麻煩你幫我抹下枱面的塵，把地板脫乾淨就行，其他的我來收拾就行了。”
女校工提着東西走進來，“沒問題，這裏只是灰塵比較多，很快就可以搞乾淨的。”
兩人開始分開合作，花費了一個小時，終於把這裏收拾乾淨，整整齊齊，恢復了原樣。
乾淨的地面，潔淨的枱面、透明的窗戶，再種幾棵綠色的盤栽，養一缸金魚就完美了。
李仁杰把自己的一些物品資料放在枱面上，舒服地坐下來，身體往椅背靠了靠。
他有點想不通，這間辦公室位置這麼好，視野開闊，南北通透，空氣清新，爲什麼做雜物房。
李仁杰忽然想起了女校工臨走前，那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心裏開始覺得古怪起來。
外面門上明明還有寫着staffroom，說明以前就是一間先生房，爲何林芳妮說是雜物房。
如果是雜物房，根本就沒有堆放任何的雜物，就只有幾張桌椅、文件櫃隨意放置在四處。
何況這間學校的教學課室緊缺，還留着這麼大間辦公室空置，豈不是白白的資源浪費了。
以李仁杰警務人員的身份，去分析和推理，這裏肯定不是什麼風水寶地，說不定還是什麼....
不過他也不計較什麼，他來這間學校也不是來當什麼教書先生的，又不會在這裏常駐。
李仁杰打算在這裏間學校待個一兩個禮拜，全面調查學校的一些情況，就結束他的代課老師身份。
他笑了笑，輕輕地伸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