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羣結隊的貓頭鷹從上空掠過,然後以俯衝轟炸的形式將各種各樣的信件、包裹扔到學生們的桌子面前。
其中有些扔的比較準,會被收件人直接用雙手接住,還有些則扔的比較隨意,結果掉落在早餐盛裝麪包或是牛奶的容器中。
尤其是信件,一旦掉進擁有湯汁或是液體的盤子、杯子裏,往往會變得非常難以處理。
不少正忙着處理溼噠噠信件的學生滿臉都是嫌棄和厭惡的表情。
與平時一樣,由於跟世界範圍內不少知名巫師都建立起了長期穩定的交流渠道,所以左思跟往常一樣收到了厚厚的一摞信件,以及超過十幾份的樣品與禮物。
作爲一個過目不忘且一目十行的人,他僅僅用了幾分鐘時間就把所有的新信都讀完了。
尤其是來自魔法部多洛雷斯·烏姆裏奇的那封,讓左思臉上浮現出了意味深長且充滿玩味的笑容。
因爲他最擅長對付的就是這種被權勢和財富完全腐蝕且毫無底線的人。
如果能借對方的手挖空魔法部神祕事物司裏所隱藏的全部祕密,以及這個世界大量最珍貴、最稀有、最危險的魔法知識和相關物品,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至於多洛雷斯·烏姆裏奇想要的魔法部長位子,左思完全不介意給出承諾,並且稍微幫忙操作一下。
反正當一天也算是當,到時候是不是會被迅速趕下來那就與他無關了。
在兌現承諾方面,他一直有着靈活的道德底線。
“知道嗎,索斯,你現在臉上的笑容很奸詐,就像電影裏那些邪惡的大反派一樣。”赫敏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哦?是麼,當個大反派好像也不錯。
至少在我看來,許多電影裏的反派要比主角們有魅力多了。
很多經典電影裏的反派都遠比主角更有理想、覺悟和付諸實際行動的能力,並且渴望改變這個充斥着不公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們往往靠着自己聰明的頭腦和一系列精密複雜的計劃,而不是像主角那樣完全依賴運氣和無聊的個人英雄主義。”
左思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膀,隨手把烏姆裏奇的信件用魔法點燃燒成了灰燼。
少女明顯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整個人愣在原地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但是沒過一會兒功夫,她就回想起自己看過的許多經典電影,尤其是那些老戲骨們所扮演的反派,的確充滿了一種很壞但卻很吸引人的魅力,隨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得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但僅限於那些亦正亦邪的角色,而不是徹底壞透的混蛋。”
左思笑着迴應道:“當然!就以魔法界爲例,如果你仔細閱讀過近代魔法史就會發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掀起席捲整個歐洲革命浪潮的著名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實際上獲得了當時相當多民衆的支持,
據說任何一個聽過他演講的人,都會忍不住對其產生強烈的崇拜,並認爲那纔是值得爲其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偉大事業。
所以這就是伱所說的那種亦正亦邪且充滿魅力的反派。
與蓋勒特·格林德沃相比,伏地魔明顯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只能靠着低劣的暴力、殺戮、死亡和恐懼來讓所有人害怕自己,通過鼓吹純血論、給予那些純血家族更多的權力來獲取他們的支持。
伏地魔無法創造出新的秩序跟繁榮,只能帶來無窮無盡的混亂、動盪、不安,並且站在了大多數巫師的對立面,最終會失敗也具不足爲奇了。
至於我們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只不過是起到了一點推進的作用。
所以我才一直強調,讓你考慮問題的時候要從全局出發,站在更高的角度去觀察,然後得出屬於自己的結論。
因爲大部分巫師的視角是狹隘的,僅僅侷限與魔法界這一小塊地方。
但我們腳下所居住的這顆星球,絕大部分地區都是由於不會魔法的人所佔據,他們纔是整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你似乎很推崇蓋勒特·格林德沃?”赫敏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不是推崇,而是百分之百認可他所提出打破保密法案,建立一個由巫師們來統治世界的理念。
至少在巫師們的統治下,地球上不會再有侵略、殖民、掠奪和種族滅絕事件的發生。
大國憑藉其強大的軍事力量凌辱小國,甚至是毫不掩飾直接顛覆對方政權的行爲會被徹底禁止。
貪婪且毫無底線的資本也會得到遏制,而不是爲了賺取利潤憑藉金融工具肆無忌憚的掠奪落後國家的資源與財富。
雖然這可能會導致一個全新統治階級的誕生,可我覺得與目前這個相互比爛的世界相比,讓巫師們來試試也無妨。
起碼巫師們身上沒有任何原罪,就連各國魔法部之間的關係也要比麻瓜們的政府更加融洽,並且從未爆發過哪怕一場戰爭。
另外,蓋勒特·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校長之間的對立,實際上並不是很多人理解中的所謂“正邪大戰”,更接近於一種理念和路線之爭。
雙方在最後的決鬥中甚至都沒有想要殺死對方的意圖。
只可惜,他最後因爲某種個人原因,也許是突然心軟,也許是餘情未了,最終選擇了認輸。”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遺憾。
因爲那是巫師們最後一次取代麻瓜成爲世界的統治者,甚至是將地球改造成爲一個魔法世界的機會。
如果當年格林沃德成功了,天知道在這幾十年時間裏融合了魔法與科技之後,會不會出現大量類似構裝體一樣的複雜智能機器人,又或者製造出可以遨遊於廣袤宇宙的魔法飛船。
此時此刻,左思愈發能夠理解爲什麼許多上古旅法師往往都是孤獨的,甚至幾百年乃至數千年都不會返回自己的故鄉去看一眼。
憑藉火花的力量,他們去過無數的地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文明,比故鄉里那些被束縛在狹小世界裏的同胞看得更深、更遠。
而這種差距已經到了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地步。
當然,才成爲旅法師的左思還遠遠沒有到達那樣的高度,但思維方面差異已經開始慢慢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