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按之下,頓時青秋四周的虛無扭曲,竟瞬間坍塌,向她直接鎮壓。
“黑天族!”
青秋眼睛猛地收縮,身體向後倒退,可還是晚了一步。
隨着隊長的出手,她身體外接引來的戰魂直接扭曲,似要崩潰。
而青秋也是不俗,危機關頭目中紅芒閃耀,直接將手裏的鐮刀向隊長那裏驀然一甩。
鐮刀掀起尖銳破空聲,如高速旋轉的輪子,以摧枯拉朽之勢,切割虛無直奔隊長而去,速度驚人。
更是在這一刻,後退的青秋雙手掐訣,目中露出瘋狂,向着隊長髮出一聲尖銳之音,她身後要崩潰的戰魂立刻脫離身軀,向着隊長撲臨,大口張開吞噬而去。
隊長眯起眼,竟毫不閃躲,任由惡鬼鐮刀臨近,從眉心直接斬過,黑色的鮮血噴涌間,他的身體也被切割成了兩半。
但下一瞬,隨着鐮刀從隊長身上穿透而過斬在四腳獸上,隊長被豁成兩半的身軀,竟詭異的彼此重新融合在了一起。
更是張開大口,向着臨近面前欲將其吞噬的戰魂,猛地咬去。
咔嚓一聲,一個百丈大小的黑天族大口幻化在隊長面前,與這大口比較,那到來的戰魂就如同一塊肥肉,被隊長一口吞下。
咀嚼間,其身體一步走出,直接就到了神色變化急速退後的青秋面前,右手一揮頓時上百道長矛憑空而出,就要將青秋斬殺。
就在這時,許青的聲音傳來。
“要活的。”
“尊法旨!”隊長大聲開口,這本就是他出手前與許青商量好的。
此刻揮手間那上百長矛扭曲,化作了長毛,瞬間就纏繞在了青秋的身上,將其捆綁起來。
青秋掙扎,目中露出不甘,剛要展開祕法,被隊長一拳轟在面具上,震的昏迷過去。
這一拳力度不小,面具直接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張清秀的俏臉。
沒去在意其樣子,隊長擡手一把抓住了青秋身上的繩索,轉頭冷冷的看向四周聖瀾族,神色浮現不悅之意。
那聖瀾族青年連忙上前,臉上露出感激,立刻跪拜下來。
“多謝上族出手。”
“立刻出發,三天內要離開封海郡!”隊長冷聲開口,說完拎着青秋回到第九頭四腳獸那裏,身體縮小而去。
那聖瀾族青年目送隊長離開,站起身後神色內的感激與狂熱消散,喝斥的向四周驚魂未定的族人下令。
很快他們的車隊再次前行,且明顯速度上快了很多。
而此刻的四腳獸皮膚上,隊長歸來,將手裏昏迷的青秋扔在一旁,落地之時青秋臉上殘留的面具碎片又落下了一些,使藏在下面的小臉,露出的更多。
“你既看她不順眼,那就送你了。”隊長笑着傳音,坐在一旁把玩手裏的鐮刀,那鐮刀此刻顫抖,上面的惡鬼露出討好的表情。
許青點頭,冰冷的目光掃向青秋,隨後看向青秋的臉。
那是一張極爲秀麗的俏臉,白皙的皮膚,小巧的鼻樑,櫻桃小嘴,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
給人一種小家碧玉之感,尤其是此刻閉目中透着一股稚嫩。
而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這種柔弱,沒有什麼約束下會讓人本能去欺負。
許青看了眼,剛要收回目光,但他忽然覺得對方的樣子有點眼熟,於是仔細的打量起來,漸漸皺起眉頭,驀然起身,走了過去。
隊長似笑非笑,神色內帶着一抹戲謔之意,看起了熱鬧,順手輕彈鐮刀,頓時其上惡鬼慘叫一聲,昏迷過去。
許青沒去理會隊長,他快步走到青秋面前,仔細的端詳後目中露出一抹恍惚,但又不是很確定,於是擡手將青秋的儲物袋取下,更是搜了一遍,從青秋的胸口貼身處取出了一個小石頭。
看着這個小石頭,許青心神掀起波瀾,有些失神。
一些埋在記憶裏的畫面,此刻在這波瀾中浮現。
那是一個木屋,角落裏蹲着一個臉上有着巨大疤痕的小女孩,她瑟瑟發抖中警惕一切靠近者。
畫面變化,出現在了鬥獸場,小女孩握住手裏的竹籤,那上面有着巨角蟒三個字,這一刻小女孩目中的絕望,很清晰。
畫面又一次改變,月光下,大門外,小女孩倔強的傳來聲音,她說她會報答,然後在月夜裏蹣跚離去。
後續的畫面還有很多,無論是雜貨鋪的白丹,還是風雪裏掃地的身影,又或者對方追上來給自己糖時的雙眼。
直至最終,記憶的畫面定格在了夕陽下,小女孩在其哥哥的拉手中,一步一回頭,慢慢遠去的身影。
伴隨着畫面,還有一些聲音從時光裏傳來,迴盪在許青的耳邊。
“小孩哥哥,每次我不開心時,我媽媽都會給我糖喫,我喫着喫着,就開心了。”
“這是我最後一塊糖,送給你。”
“小孩哥哥,要開心啊!”
“我哥哥來接我啦,小孩哥哥,伱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
“沒關係,等我長大了,我們還可以見到的,小孩哥哥,我說過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能做到!”
“我要走了……小孩哥哥。”
記憶裏的畫面與聲音,在許青的腦海不斷地迴盪,直至許久……許青輕嘆一聲,這嘆息裏帶着過去的回憶,帶着感慨,帶着唏噓。
他低下頭,望着青秋的面孔,對方清秀的俏臉漸漸與記憶中的小女孩,重疊到了一起。
“是了,她來自離途教,她也認不出我,因爲我的變化……太大了。”
許青輕嘆,無論是拾荒者營地他臉上多年來沒有清洗的贓跡,還是這些年他自身的成長,使得曾經那個瘦小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心神波動中,許青目光落在手裏的小石頭上,這塊祛疤石已經磨損了很多,明顯是經常被人拿在手裏摩挲。
半晌之後,許青將手裏的小石頭放回原位,帶着儲物袋回到了原位,盤膝坐下。
如今黑天族身份不適合告知,而多年沒見,對方是否還是曾經那樣也是未知,這一切使得許青暫時沒有說出自己身份的必要。
相認與否,在他看來也不是很重要,就如同當年小女孩臨走前,他說出的祝平安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