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成灰黑色的皮毛,給塗山青加了一層掩護色,它跑進黑暗中,效果相當於隱身。就一雙狐狸眼泛着幽幽的綠光。

    卿月御劍去追塗山青。

    儘管她偷偷地學了御劍術,但由於缺乏練習,堪比一輛“新手上路”的車。她自己緊張,沈寒酥看見她忽高忽低、忽快忽慢,還表演空中漂移,更緊張。

    好在沈寒酥是個極溫和的人,他沒有問卿月,一個金丹劍修,爲什麼連最基礎的御劍術都不能完全掌握?而是御劍和卿月並行。在卿月腳下的飛劍微微搖晃的時候,輕聲提醒她:“抱元守一,人劍相合。”

    對卿月來說,這位沈師兄,見過她變成喵星人從牆頭上摔下來,又抓又撓又咬一整套貓貓拳。見過她怕鬼的模樣。反正她在沈師兄這裏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了,索性放飛自我,大膽地嘗試御劍飛行,喜歡怎麼飛就怎麼飛,舒坦。

    隨着卿月的御劍術越來越熟練,進入鎮魔司的範圍,塗山青被她反超,截住去路。

    “跑什麼跑?我找你好半天!”

    “卿月,我不是躲你。你旁邊這位,是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卿月看向沈寒酥。

    沈寒酥坦然自若,和她對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自從你將我拉回正道,我劍下沒有一個無辜枉死之人。”九百年前,沈玉塵一出生,就被預言將成爲滅世之人,豈止是殺人如麻?然而他不後悔,那些修仙世家在他的父兄都戰死以後,欺凌孤兒寡母,明明是覬覦神器,卻自詡正義,口口聲聲要爲了三界衆生殺他,就該做好被他反殺的準備。後來他和卿月兩心相許,不但沒有滅世,反而封印大魔王,拯救三界。

    當然,沈玉塵對拯救三界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有哪個男人能看着自己的未婚道侶爲了三界,以身鎮魔?

    雖然只見過兩面,但卿月回憶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決定遵從本心,她說:“我信你。”

    聲音不大,但十分堅定。

    沈寒酥清風霽月般一笑,眼底流瀉出一抹繾綣:“我、沈玉塵託我轉交幾樣東西給你。”

    “好的。你先去我屋裏等着,我一會兒就到。”副指揮使住在鎮魔司天字號甲院,卿月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行禮,直接過去就可以。大師兄帶她去看過,挺好的住處,就是院子有點亂、傢俱過分簡單、房子有些空。她先打坐一晚上,明天再去定做牀榻、桌椅、被褥、窗簾,順便買些餐具、小擺設,如果有五味齋的點心,就很完美。院子以後再慢慢收拾。

    塗山青聽見這話,不樂意了:“卿月,我知道你孜然一身,還缺個道侶,可是你也不能學那些風流公子迎風待月、金屋藏嬌!”

    卿月:“……”

    成語用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用了。她又不是烤肉,孜然一身?是孑然一身吧?三個成語,沒一個應景的。

    卿月現學現用,走到燈柱下,翻開一本《咒術大全》,先找出御水術,引出公用的井水,用靈力稍稍加熱,給塗山青洗澡。再用御風術把小狐狸吹乾。

    “小青,我新得的乾坤戒指,裏邊有山有水有田地,我準備蓋幾間小木屋種靈藥,你是搭個狐狸窩跟我住,還是打個狐狸洞自己住?”

    塗山青頭頂一撮呆毛,扒拉着卿月,左蹭一下,右蹭一下地撒嬌:“快讓我進去,我要打洞。一直想挖個狐狸洞,可是天虞派的地都好貴,買不起。”

    卿月成功把小狐狸哄進乾坤戒指中,哼着歌推開院門,然後,她愣了愣,退到門口確認了一下,是天字號甲院,沒錯。

    院子裏成堆的雜物都消失不見,擺了兩塊比卿月還高的玉質的崑崙石,幾盆盛開的鮮花。廊下裝點着精巧的水晶琉璃燈。照亮她腳下的路。

    掀起門簾,沈寒酥正在擺放點心。很多很多物品在屋中飛舞、跳躍、移動,玉硯臺飛上書案、筆跳進筆筒、畫貼上牆壁,窗簾自動懸掛起來、蘭草爬上花架……

    卿月在鑄劍峯的那些日子,也見識過天級煉器師同時操控上百件法器,五花八門,五光十色。可沈寒酥這種玩法,還是讓她瞳孔地震——三分鐘佈置好一套房,她也想學。而且,每件東西,都十分符合卿月的審美,這場景,似曾相識。

    “沈師兄,這是什麼法術?”

    “《三生萬物訣》修煉到第五層,就可以做到。”

    “這些東西,我不能要,你收起來吧。”

    沈寒酥輕笑一聲:“你仔細看,就沒有一點點眼熟的感覺?都是你用慣了的東西,我一直替你收着,今日總算把乾坤扳指騰出來了。”

    卿月看一看青瓷茶具,確實是用過的。還有各種少女心滿滿的小擺設,兩大盒漂亮的小石頭。窗前是一整排盆栽辣椒。在花盆裏種辣椒,的確是她的個人喜好。沒見過其他修士用花盆種菜的。趙卿月和沈寒酥是什麼關係?爲何將私人物品放在對方那裏?

    莫名有點不開心。

    “你該不會是……”喜歡趙卿月?

    “是什麼?”

    “沒什麼。”

    “說正事,明天的迎新大典,或許會有人鬧事。這把映雪劍你拿着,沈玉塵在裏邊封印了三道劍意。這道玉符貼身放,以後可以隨意和靈獸玩耍,它們不會發現你的特殊體質。還有,我是鎮魔司丹芷堂新來的醫師,主要負責爲你調理經脈。我會住在隔壁,隨叫隨到。”

    卿月也能想到會有人不服,畢竟,她可能是鎮魔司成立以來,修爲最低的副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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