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季鳴白他一眼，“我又跟他不熟。”
寧文遠笑着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有季鳴在場，被那人的桃花眼盯着，他怕自己不僅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會咬到舌頭。
“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寧文遠看了看手機，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道，“就先走了。”
“等等。”
寧文遠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季鳴。
“那個，你和陳旭升是……”琢磨了半天，季鳴終於開口，但還是猶猶豫豫在考慮措辭，“好像很熟？”
不像是一般朋友，也不像簡單的老師與學生的關係。
寧文遠把車門重新拉上，原來跟季月芹一樣，季鳴也想打探陳旭升與他的關係。
掩去曾經陳旭升給自己做心理輔導的事，他一五一十地講起了自己參加青協，策劃並參與助殘活動的事。
以及昨天忙得太晚，在組織的安排下，跟陳旭升住在賓館單間的大致經過。
聽到最後，季鳴的眉毛已經不自覺擰了起來，他也不明白哪裏不對，反正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等寧文遠說完，季鳴就把手機解了鎖推到寧文遠面前。
寧文遠的敘述戛然而止，看了一眼季鳴手機屏幕上的二維碼，就聽季鳴說道：
“我們把微信先加上，順便把你的手機號碼也給我，以後有什麼事，我們可以直接聯繫。”
寧文遠儘量平靜地“喔”了一聲，心臟又撲撲亂跳起來。
明知道跟見過幾次面的人加微信是很正常的行爲，可此刻全身熱血莫名沸騰。
爲了掩飾臉上的滾燙，他只能埋頭操作手機。
季鳴的頭像，是個人形機器人的草圖，而他的暱稱就一個“鳴”字。
點擊添加後，好奇心驅使着寧文遠想點開季鳴的朋友圈看一下。
眼珠滴溜轉了一圈，還是算了吧，當人面瀏覽對方朋友圈，也太不禮貌了，像在明目張膽地偷窺。
“寧靜致遠？”季鳴收到寧文遠請求添加好友的通知，順道念出了他的暱稱。
“嗯，是我。”寧文遠紅着臉道。
季鳴“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
微擡眸，寧文遠看來，季鳴正專心盯着手機，手指靈活操作，另一隻手搭在方向盤，又開始無規律的輕輕敲擊。
“叮叮叮”
狹小的空間裏，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寧文遠驚了一跳，低頭看向手機，一串陌生號碼出現在屏幕上。
正準備接通，季鳴清潤的嗓音響起，“這是我的號碼，你記下了。”
擡眸，正對上側身看來的季鳴，正舉着手機晃了晃。
“嗯。”寧文遠認真在姓名欄填下“季鳴”兩字，也跟着站起，緊接着又響起一聲信息提示音，點開一看。
【季鳴給你發來一個紅包，請點擊查收。】
“學長，這紅包？”寧文遠問。
季鳴答道，“我記得你一共給我買了兩次喫的，我現在一次把錢轉你。”
“喔。”寧文遠都快不記得茬兒了，剛點擊收下，就喫驚道，“這也太多了吧？”
“收下吧，嫌多的話……”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季鳴道，“那以後你幫我打晚飯嘍。”
“什麼？”
季鳴側頭看向寧文遠，對方正瞪大眼睛看來，“怎麼？不願意啊？”突然聲音就拔高了幾分。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妥，他轉而小聲嘟囔道，“不願意就算了，那是什麼表情？”
想當初，有多少男男女女，一天三餐，都搶着爲他打飯，上趕着巴結他，他都看不上。這臭小子竟還一臉不情願？
“沒、沒，好的。”很好，太好了。
寧文遠收起手機，用力吞嚥了一下，一抹淺淺地笑在他脣角綻開。
季鳴點點頭，“嗯，就這麼說定了。”
一個燦爛且陽光的笑，在他精緻、英俊的臉上慢慢綻放，寧文遠也笑，眼神卻凝成了一束，直愣愣地，差點呆掉。
直到季鳴推門下了車，他才把遨遊天外的神魂都拉了回來，急忙跳下車，繞過車身，快步跟上季鳴的步伐，
“學長，知道附近有什麼好喫的火鍋店嗎？”
眯了眯眼，季鳴斜睨了眼他，點頭道，“北門右轉第一個街口，大紅鍋火鍋，挺出名的。”
出名的辣，哼~
“哦，好的，謝謝學長。”
季鳴揮了揮手，表示不用謝，可臉上的表情……總有陰晴不定的錯覺。
直覺季鳴身上的低氣壓越來越重，寧文遠慢慢斂起臉上的笑，“那，我就先過去了，學長再見。”
擡手衝季鳴揮了兩下，寧文遠跟逃命的兔子似的，一溜煙兒小跑，消失在學校人潮。
半小多小時以後，人聲鼎沸的大紅鍋火鍋店裏。
陳旭升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邊拿紙巾擦着嘴，一邊問道：
“所以，你今天特意找到我，是因爲季月芹的事？”
寧文遠拿着茶水的手一頓，看向桌對面的陳旭升，火鍋裏不斷蒸騰的白色煙霧，讓他不太辨別得清對方的表情。
但從那語氣中，他好像聽出了幾分不悅。
“對不起。”他習慣性地先進行道歉，突然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畢竟兩人離朋友的關係還差一些。
陳旭升擺了擺手，斂起神色問道，“你是怎麼認識季月芹的？”
“啊？”寧文遠沒想到陳旭升會這麼問。
微怔了一下，還是和盤托出之前爲了給怦怦找到歸宿，如何結識季家幾兄妹的事情。
“這樣啊。”陳旭升用手在下巴上摩挲了一會兒，道，“好吧，我答應了。”竟如此乾脆利落。
“真的。”
寧文遠有些喫驚，從剛纔的言談間，他以爲陳旭升有些排斥季月芹，但見陳旭升那麼爽快，便也笑逐顏開起來。
陳旭升點了點頭，笑道，“不過，因爲是你特意拜託的，所以免費，晚點再看下我的時間安排，回覆你。”
“太好了，那我先替月芹姐謝謝你。”
端起茶杯，寧文遠特意以茶代酒敬了陳旭升一杯，表示感謝，並主動積極地付了這一頓的費用。
“文遠，你太客氣了。”
陳旭升見他連賬單也搶着付了，盯着寧文遠一眨不眨地看了會兒，道，“其實不必。”
畢竟，寧文遠還只是個學生。
“沒有，我太高興了。”匆匆掠過手機屏幕上的銀行卡餘額，寧文遠笑道。
沒有想到能這麼順利完成任務，心裏已經盤算着，一會兒送走陳旭升，就及時把這個好消息通知給季鳴。
陳旭升笑着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課。”
“哦，對了，”寧文遠這纔想起，每週的這個時間是陳旭升的心理學課，“我還叫溫浩幫我佔了位置呢。”
陳旭升笑道，“我怎麼記得學生名單裏沒有你的名字？”
“啊？這……”寧文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哈哈，沒關係，如果有興趣，你還可以通過上公選課的方式正式加入我的課堂。”
陳旭升拍了拍寧文遠肩膀，兩人一起並肩走出了火鍋店，剛走到學校門口，溫浩的電話打來。
“文遠，我先去佔座了，你過來的路上幫我代一支xx牌的潤脣膏，剛纔從寢室過來，路上的便利店都沒貨。”
最近好像是天氣乾燥，溫浩嘴脣起皮嚴重。
正好，擡頭就有一家便利店，寧文遠掛斷電話，讓陳旭升先走，自己踏進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