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埋頭操作電腦的季鳴,聞聲擡頭望向正推門進來實驗室的張鵬。
見對方手裏提着學校食堂特有的打包袋,嘴角揚了揚道:“謝謝。”
張鵬跟季鳴是大學四年的同學,也都是機器人項目的創始人之一,兩人交情非淺,他算是最瞭解季鳴的人了。
“你小子豔福不淺,快說,又是哪個院的院花在追你?”張鵬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好像一副氣得牙癢癢的樣子。
實際上,他對此早有了免疫力,否則,也不能安安心心和季鳴一起搞研究。
他知道季鳴一直是個以事業爲重的男人。
儘管追求他的女人不斷,卻從來都表現得很淡漠,特別是一年前,經歷了季氏差點破產的危機。
那時候,他們的項目也纔剛剛有了成果,學校竟然開始給他們施壓,企圖收回之前給他們的支持。
果然,之前的順風順水都是看着季鳴背景有意給的方便,真會看人下菜。
包括那位在學校很有聲望的校花,也表現地對季鳴唯恐避之不及。
想到這裏,張鵬已準備把手裏提着的打包盒直接往垃圾桶裏扔。
反正,季鳴不會再輕易接受別人的任何示好,之前季鳴也是看都不看一眼,就任它放那不管。
“等等。”
動作頓住,張鵬回頭看向季鳴,後者正從座位上站起,皺着眉走來。
一旁的正在搗鼓着機器人的栗色捲髮青年急道,“哎~鵬哥,你別浪費啊,鳴哥不喫晚飯,我還餓着呢?”
“得了吧,上次小胖就因爲吃了別人送給老季的東西,食物中毒,還進了醫院,得不償失,是吧?”
張鵬看向季鳴,以爲季鳴會習慣地“嗯”一聲,而,手中的打包袋,卻被季鳴奪得過去。
“謝謝啦。”
季鳴從打包袋裏拿出筷子,打開裏面的餐盒,在張鵬驚訝的目光中埋頭吃了起來。
“老季……”
張鵬正想說什麼,一旁的捲髮先開了口:
“不會吧,鳴哥,你不是嫌食堂的菜難喫嗎?還說總有一股餿味兒?”
季鳴轉頭看着捲髮,沒說話,腮幫一鼓一鼓的咀嚼食物,笑容漸漸消失。
捲髮立即擡手在嘴上做了個拉鍊動作,他知道這是他們鳴哥接下來會收拾他的前兆。
季鳴繼續埋頭扒飯,飽餐一頓後,一邊擦嘴一邊拿出手機,迅速敲了幾個字給寧文遠:
【味道不錯,明天繼續。】
接下來,他一邊收拾打包袋,一邊對實驗室裏的其它人鄭重宣佈道:
“大家打起精神,明天我們將要去參加國防項目的救援機器人競標,一旦拿上標的,我們的救援機器人就可以批量生產,大家辛苦一下,今晚加個班,務必做好機器人探測功能的調試,加油!”
此時此刻。
寧文遠正捧着飯盒坐在寢室裏一個人喫着蒜香排骨套飯,不知爲何,明明蒜香四溢,他卻越喫越沒味口。
乾脆放下飯盒,沉沉地嘆了口氣,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一看,收到一條短信:
【您的手機話費即將用完,請儘快充值,以避免停機帶來的不便。】
“咳咳咳——”
溫浩放下書包,“我還以爲你約了人一起喫呢?”
搖了搖頭,寧文遠尷尬笑笑,突然想起什麼,道,“溫浩,不好意思,欠你的錢……”
“嗨,我以爲你要說什麼呢?等獎學金下來……喔,對了,剛纔我打聽了一下。”
溫浩拉出一根板凳坐到寧文遠對面,“據說開學的第一個月底,獎學金就都發放了。”
“可我沒有收到啊?”寧文遠正在收拾餐盒的手一頓。
溫浩撇了撇嘴道,“明天你再去問下輔導員吧,再不行,直接去找主任、書記或校長,我陪你一起。”
“溫浩,謝謝。”寧文遠握了握溫浩的手,幾乎就要熱淚盈眶了。
“哈哈,你別這樣,事情一定會得到很好解決的,放心吧。”
溫浩看了眼時間,又道,“時間不早了,我還約了人。”
“約了人?同學、還是朋友?”見溫浩臉上紅撲撲的,眼神也有些閃躲,寧文遠忍不住脫口問道。
看窗外天色也不早了,這時候還約人出去的情況,少見。
“哈、朋、朋友,我、我高中同學,嘿嘿,走嘍。”
溫浩說着就要拉門離開,身形頓了頓又折返回來,“文遠。”
“嗯,還有什麼?”
寧文遠正在清理桌子,見溫浩笑得靦腆,並用手指了指他的衣櫃,“我想借一下你的衣服和鞋,行嗎?”
溫浩早就看上了寧文遠的衣服,儘管看起來很樸素,摸起來,質地是真的好。
舊是舊了些,但寧文遠一直很愛惜,打理得整潔又幹淨,既耐看又耐穿。
上網一查,還是某個高端品牌下的衍生系列,穿這樣的衣服去跟人約會,肯定會加分不少。
“當然可以。”寧文遠笑道。
揮別了溫浩,寧文遠拿出自己之前做的助殘活動策劃案的所有資料。
他準備進一步整理,做成一個可以圖文生動展示的ppt,用來跟捐助方代表溝通時使用。
可搗鼓了好一陣,仍不能專心致志,獎學金的事情擾得他心緒不寧。
看了看時間,準備早點洗漱休息,突然想起之前季鳴給他微信裏轉了一筆錢。
正好可以還給溫浩並給飯卡里充些錢。
完成了轉賬,這才發現一則未讀消息,點開一看,季鳴在10分鐘前發來一則消息。
【味道不錯,明天繼續。】
全新的一天正要開啓,迷迷糊糊中,寧文遠已經遵循生物鐘的習慣漸漸從夢中清醒。
正要睜眼,忽覺褲子黏乎乎的,很不舒服,把脖子猛地一縮,探進被子,就被一股腥臊味兒給逼了出來。
啊——
他心中怒吼,翻身下牀找到一條新內褲,直衝衛生間去換上。
接了盆水,一邊搓換下的褲子、一邊回味不久前那個光怪陸離的夢。
算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夢了,雖然現在,連想一想都會臉紅,但在夢境裏……
那個放飛自我的人真的是他寧文遠嗎?
還有跟他身/體的那人,儘管面目模糊,還是能從那沉重的喘息聲,與熟悉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