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文遠,你這是……”

    溫浩也纔打工,剛回來,就看見寧文遠蹲在行李箱旁,正想問是怎麼回事,走到拐角處,纔看到了正在幫忙的季鳴。

    這……畫風,總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我準備搬出去住。”寧文遠道,見溫浩進來後,有些拘束,拍了拍身旁的季鳴。

    “鳴哥,你出去等我吧。”

    “嗯,爲什麼?”季鳴這才擡頭,好像生怕寧文遠改變注意。

    見季鳴不動作,寧文遠又撞了撞他肩膀,“去嘛。”

    這聲音……有點酥麻,季鳴愣了愣神,鬼使神差地遵命照作。

    等季鳴離開,關上門,溫浩立即湊到寧文遠身邊,拉起寧文遠的左手。

    “你們果然修成正果啦?”

    溫浩眼尖,剛纔,他看到季鳴的同時,也看到了季鳴和寧文遠兩人手上的對戒。

    現在,仔細一看,“哇噻,還刻了你們的名字,寧&鳴,好幸福啊。”

    寧文遠的臉微微發紅,輕輕“嗯”了一聲,“所以,我準備搬出去,跟他住在一起。”

    “理解理解。”溫浩道,“不過,這事兒,你爸媽知道嗎?”

    之前,溫浩見過一箇中年男人來找寧文遠,以爲那是寧文遠的父親。

    搖了搖頭,寧文遠什麼也沒說,關於父母這個話題,他真的開不了口。

    “沒事兒,我會替你保守祕密。”溫浩見他臉色不好,也就不再繼續。

    “但是,如果你需要幫助,隨時可以聯繫我。”

    溫浩擔心,寧文遠的父母靠不住,如果跟季鳴鬧了彆扭,得有人幫他撐腰。

    “謝謝你,溫浩。”

    寧文遠立即明白了溫浩的意思,鼻子頓時一酸。

    這時,寢室的門被人叩響。

    溫浩突然笑出聲來,壓低聲音對寧文遠道,“不會是你的鳴哥,等不及了吧?”

    “啊?”寧文遠尷尬地笑笑,“不會吧?”

    溫浩去打開了門,季鳴確實站在門外,不過,站在門前的還有一人,看來敲門的也是這人,這人溫浩正好認識。

    不正是校青協的會長嗎?

    “請問寧文遠學弟在嗎?”會長邊問邊踏進了寢室。

    “會長?你怎麼來了?”

    寧文遠有些詫異,當他確定了加入季鳴的團隊後,就向會長髮出了一份退出青協的申請。

    會長當然是一再的挽留,電話、微信打了好幾通,但他態度堅決,對方卻不依不撓。

    這回,竟還跑他寢室來了。

    “文遠學弟,方便的話,借一步談話。”

    看樣子,會長想跟寧文遠單獨談談,溫浩道,“那個,不用,我拿了東西就走,你們就在這兒談吧。”

    “謝謝。”會長向溫浩點了點頭,看向寧文遠,“文遠,爲什麼一定要退出呢?”

    “會長,之前的電話裏,我已經跟你解釋了,我想專心學業,不想……”

    “我知道這些都是藉口,你是因爲方同那件事。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方同已經退出了青協,基金會那邊也已經認命你做公益助殘項目的負責人。

    你這一離開,讓我怎麼向基金會那邊交待?”

    “怎麼交待是你們的事?”一直站在門外的季鳴,推門而入,“寧文遠有自己的考量,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好不好?”

    季鳴的突然打叉,讓會長愣了愣,又馬上看向寧文遠。

    “不是,文遠,我記得你在加入青協的申請書上說過,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竭盡所能的幫助到更多的人。”

    “可我發現自己的能力有限,想要幫助別人,更要先武裝好自己,你說是不是?”

    寧文遠堅定地看着會長道,“我跟大多數的同齡人不同,我沒有家人。

    3到4年後,離開了學校,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

    應該會跟這個城市裏的絕大多數人一樣吧,爲了生計而奔波。

    所以,請你理解,我必須首先能夠顧得上自己,再去談付出,你說對吧?”

    還沒進入社會,也已被方同揮動的鞭子毒打了一下,寧文遠的想法也發生了些微變化。

    但他的初衷不會變,他仍然是以回饋社會爲目標而奮鬥,這也是他進入季鳴團隊時首先考量的因素。

    特別是瞭解到,季鳴一直想要進入智能化醫療這個產業。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自小他的弟弟就一直躺在牀上,需要人照顧。

    如果有一天,他們的研究能夠幫助到像他弟弟這樣的殘疾人,那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寧文遠言辭懇切的一番話說完,本以爲青協會長就會知難而退,不料,對方輕笑了一聲,道:

    “文遠,你以爲我這段時間,爲什麼要纏着你?你怎麼還不明白?

    與基金會聯合籌辦這個公益助殘的項目後,你將會被任命爲新一屆的基金會會長。

    我跟你認識這麼久了,親眼看着你一點一滴地成長,爲這個項目付出的努力。

    真不願看到你白白放棄如此來之不易的機會。”

    寧文遠愣了一下,“你說什麼?”生怕自己聽錯了?成爲基金會的會長?怎麼可能,就憑他?

    青協會長看他斂起了神色,覺得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立即又重複了一遍。

    “……所以,你還是聽我一句勸,不要義氣用事說什麼要退出的話。”

    “你一定是搞錯了吧,”聽完青協會長的話,季鳴也不敢置信,“他們會讓文遠去做基金會的會長?”

    況且寧文遠還只是一個大一學生,純粹是無稽之談,季鳴只覺得是這個青協會長故意在給寧文遠畫餅。

    “怎麼不會?那邊的大老闆已經發話了,基金會正在辦理更名手續,可能直接會冠名爲公益助殘……”

    “行了,”寧文遠突然出聲打斷,看向青協會長,“不用再說了,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公益助殘的項目就交給更有能力的人去運作吧。”

    青協會長愣住,他沒料到這麼天大的餡餅掉了下來,寧文遠竟然完全不去接。

    還想說些什麼,季鳴已經擋在他身前,幫寧文遠提起了行李。

    “走吧。”季鳴對寧文遠道。

    寧文遠“嗯”了一聲,朝青協會長微點了點頭,跟着季鳴就徑直離開了男生寢室樓。

    “真是好笑,那個青協會長不愧是法院的,胡縐的能力一套一套的,還讓你去當基金會會長,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季鳴駕着車,一邊往他們的公寓開去,一邊談起了剛纔的事。

    寧文遠沒說話,目光一直盯着窗外,恍惚間,記憶被拉回到半月前的那一天。

    那天,他第二次來到基金會,在臺上侃侃而談一番後,見到了臺下正笑容和藹,用欣賞地眼神看着自己的祝修澤。

    當時,他太緊張了,內心的恐懼讓他忽略了很多東西,現在想起來,當時,祝修澤有說過一些話,還強吻了他。

    換作幾個月前,他對祝修澤還存有癡心妄想時,被祝修澤這麼對待,他一定會死心踏地的對祝修澤。

    可,自從那一夜,祝修澤在他胸前燙上煙疤,他對這人所有的愛慕與感激,瞬間崩塌。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有了季鳴,有了他想一起渡過餘生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跟祝修澤再有牽扯,也許應該找個時間跟季鳴說一下,但,怎麼說呢?

    總覺得有些難以啓齒,而且,以他對季鳴的瞭解,如果讓他知道祝修澤曾對他做過那麼惡劣的事,一定會很生氣。

    嘖~

    想到這裏,寧文遠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啦?”季鳴正開着車,聽到寧文遠嘆了口氣,笑道調侃道,“你不會真相信那傢伙的鬼話吧?”

    他以爲寧文遠是因爲錯過那所謂的機會在後悔。

    “怎麼可能?”寧文遠堅決地搖了搖頭,突然神情一滯想到了什麼。

    “噢,對了,”拿出兜裏的戶口簿,他道,“我想把戶口遷到學校,但不知道有什麼手續。”

    “遷到學校?”季鳴挑起一側眉毛,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看向前面馬路。

    “爲什麼不是遷到我們住的公寓?”

    寧文遠搖頭,“不,我想遷到學校。”他堅決道。

    心裏劃了一條很清晰的界線,公寓是季鳴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是他高傲,也不是不想接受季鳴的好意,但,自己沒有付出就得到的東西,總會缺少一份安全感。

    眉毛擰了擰,季鳴把脣抿緊,冷冷地看向前方路口的紅燈,放慢車速,直到滑到路口停下。

    “隨便你。”

    這說話的口氣,寧文遠一聽,就知道季鳴又不高興了。

    “怎麼啦?”

    戳了戳季鳴手背,寧文遠明知故問道。

    季鳴沒說話,但心裏是真的窩着火,他做不到完全理解寧文遠。

    他是毫無保留地對寧文遠好,而寧文遠總是想保持一定的距離。

    “鳴哥……”

    寧文遠又戳了他一下,聲音有點委屈,“你不理我啦?啊——”

    他被嚇了一跳,季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作亂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別動。”季鳴繃緊了臉,“回去再收拾你。”這才終於笑了。

    好不容易,寧文遠同意搬入他們的愛巢,遷戶口的事,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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