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樂還沒放下揹包就走到程之安坐的地方,他自知理虧,但是當時腦子裏什麼都沒想了,就覺得不能讓程之安自己呆着,天知道隔離期間會發生什麼事兒,又不能聯繫,萬一隔離完程之安不見了他得瘋了。
他下意識就覺得不能讓程之安被單獨帶走,無論程之安去哪裏他都要跟着,所以情急之下就只能親了他。
這是他當時能想到的讓自己留在程之安身邊的唯一的方法。
他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這麼做。
程之安會生氣是肯定的,每次見到他傷害自己程之安都會生氣,何況如今這麼特殊。
方亦樂很心機地用自己還包着藥膏的手去牽程之安的手,程之安掃了他的手一眼,沒有動作,但是還是一聲不吭。
方亦樂小聲說話:“之安,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錯哪兒了?”
“”
程之安冷笑了一聲,“下次還敢是吧。”
“長本事了方亦樂。”他轉過頭看着方亦樂,低聲訓斥,“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真的感染了怎麼辦?你會死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媽,他們怎麼辦?”
方亦樂擡頭看他,語氣認真,“那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這些?有沒有想過你也會死的。”
程之安被方亦樂噎住了,看着他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半晌才扭過頭說:“我知道那塊玻璃砸不死我。”
“那我也知道你沒感染。”方亦樂頂嘴道。
程之安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罵了一聲操。
方亦樂乘勝追擊,“之安,你想想,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你會不會眼睜睜看着我一個人被帶走。”
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程之安絕對不會讓方亦樂被帶走單獨隔離,但他這麼想和不希望方亦樂這麼做,兩者之間不衝突。
程之安沒看他,也不回答,內心生出一股煩躁,他希望方亦樂沒有下次了,卻找不到任何理由說服他,並且自己也沒辦法做到以身作則。
但是還是想給小瘋子一個教訓,所以採取不搭理,不看他,不說話政策。
方亦樂看着程之安冷硬的側臉輪廓,雙手捧着他的臉,稍稍用力,讓程之安轉頭看自己。
方亦樂在昏暗的光線裏笑得狡黠,“之安,你被說服了是不是?你也覺得我說得對的是吧。”
黑夜裏,遠處傳來一些聲音,像是有人說話,又聽不真切,方亦樂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輕飄飄的,程之安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說:“之安,你能爲我做的,我也可以爲你做的,我們之間不用分得這麼清的,不是嗎。”
方亦樂頂着一張溫柔無害的臉,用蠱惑人心的聲音,說着深情直白的話,程之安突然忘記了自己生氣的原因,好像被他這麼一說,方亦樂的做法簡直是天經地義無可厚非,有條有理邏輯滿分。
所幸程之安不會輕易被美色征服,愣神了一會兒,還是想起來了要給這個小瘋子一個教訓,於是他繼續板着臉說:“我沒被說服,你說的也不都是對的。”
“方亦樂,你愛一個人之前必須學會愛自己,保護自己,所有人都可能會背叛你的,你不能傻乎乎地不管不顧說豁出去就豁出去,你想想你放不下的那些人,你如果出了什麼事兒,他們怎麼辦?”
“我只是方法用錯了,但是你知道的,我向來腦子不好,下次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的,之安,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他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程之安無話可說了,掐了一把他的臉說:“沒有下次了祖宗。”
方亦樂點點頭,乖巧道:“嗯,沒有下次了。”
程之安嘆了一口氣,把他還揹着的書包摘下來放到一邊,看看時間說:“九點了,我們都錯過供水時間了,睡吧。”
方亦樂嗯了一聲但是沒有動,屁股挪了挪說:“之安,你進去集裝箱的時候是做什麼的?”
“沒什麼,就是抽了血,然後還幫我看了看傷口,換了藥。”
“就這麼多?沒給你注射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程之安失笑,“電影看多了吧,誰有空給我注射奇怪東西啊,真注射了你以爲你還能這麼輕易就跟我一塊兒嗎?”
方亦樂點點頭說:“也對。”
“不過那個醫生說明天會給我過來再打一次消炎針。”
方亦樂瞪大眼睛,“這不就是要給你注射奇怪東西了嗎?”
程之安白了他一眼,“消炎針是什麼奇怪東西嗎?沒有消炎針我傷口怎麼好。”
方亦樂表情糾結,“那明天打針的時候我要陪着你,我幫你看着那個醫生。”
“你能看出什麼來?”
“看不出,我儘量看看他心不心虛。”
程之安沒有和他瞎聊了,趕他去另外一張牀睡覺。
方亦樂一動不動,他不想一個人睡覺,這幾天都躺在程之安身邊睡覺,已經忘了自己睡的時候是什麼樣兒了。
他磨磨蹭蹭地,一時說要看人家的傷口,一時又說怕程之安半夜發燒,唧唧賴賴地就是不走。
程之安好笑地看着他說:“是不是不想一個人睡?”
方亦樂顧左右而言他,“沒呢,就是,這不是怕你起夜不方便嘛。”
“牀上多一個人我起夜纔不方便吧。”
方亦樂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屁股挪到牀沿,彎下腰磨磨蹭蹭穿好鞋,站了起來,背對着程之安說:“那你晚上想上廁所叫醒我,我扶你去。”
程之安看他臊眉耷眼的樣子終究還是不忍心,喊了他一聲,方亦樂慢悠悠地轉身問怎麼了,是不是要上個廁所。
程之安坐在牀上,一側肩膀靠着牆,朝他招招手,說:“過來。”
方亦樂穿好鞋子了,於是就跪在牀上,小心地挪過去,“怎麼了,是不是哪裏”
不舒服還沒說出口,衣領就被程之安拽着,方亦樂沒有防備,手忙腳亂地撐着程之安後背的牆才穩住上半身。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程之安仰頭吻住了,程之安很兇地咬着他的嘴脣,方亦樂喫痛地哼唧了一聲,程之安又收起了牙齒,用嘴脣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親到他嘴角破損的地方還伸出了舌頭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