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宇水性很好,栽進水裏也沒有慌張,很快鎮定下來,睜開眼睛,看到了拼命掙扎卻一直往下沉的安詩藍。

    安詩藍,一直是游泳池的泳技,驚嚇之下竟然嗆了幾口水,害怕的都忘了自己會水,求生欲之下拼命掙扎,誰知越掙扎嗆的越厲害,感覺自己快要淹死了,都快嚇哭了,一抓住游過來救她的白方宇胳膊就死死不放手,白方宇被人抓住手腳沒法順利遊動,都沒法把人帶出去,心裏是又急又氣,用力扳安詩藍的手指,可瀕死的人力氣大的驚人,竟然沒扳動,想不會是淹死的都是會水的,自己今天要死在這兒了吧?

    萬幸的是,小小的泳池又有那麼多人,不可能會出事的,一條黑影突然躥了過來,直接捏住安詩藍的胳膊,把她整個人往上一推,推出水面,“解救”了白方宇。

    碧藍的池水中,白方宇清楚地看到了元拓的臉,見他推完安詩藍,又伸手過來要抓她,皺眉擺擺手,推開他的手,自己踩水一下冒出了水面。

    她從小在海邊長大,根本不需要人救。

    不過,落水的兩個女孩渾身溼漉漉,狼狽的很,也不可能就這樣回去,還是得借主人家的一身乾淨衣服。

    她借了元拓一身運動服,雖然長了不少,但因爲她個子也高,除了寬鬆一些,還算合適,也不妨礙行動。只不過換衣服的時候白方宇算是知道元拓爲什麼可以每□□服不重樣了。

    他房間裏有一個大的有些過分、單獨的衣帽間,空間甚至比她家客廳還要大。

    換完衣服出來正面碰上了安詩藍。她個子嬌小,又瘦,穿着元拓那件白色連帽衛衣更有種楚楚可憐的嬌弱感,只是褲子都挽了幾圈,有些滑稽。

    大概知道剛纔在水下白方宇不僅沒有懷恨在心,還出手救她,安詩藍這會恢復平時柔柔弱弱美麗乖巧的樣子,沒有再刁難她。

    她問元拓有沒有裝溼衣服的袋子,沒想到他早就準備了兩個格子手提袋,一人給了一個。

    “lv?”安詩藍看到那棕格袋子眼睛一亮,非常驚訝,都不敢伸手接。

    “有塑料袋嗎?”白方宇不知道什麼v,但看樣子是個皮包,用來裝溼衣服有些太好了,怕弄溼了發黴就不好了。

    “沒關係,是送的購物袋。”元拓有些不好意思,他家沒有留包裝袋的習慣,一時也找不到其他袋子,這兩個袋子還是之前元母來帶換洗衣物留下的。

    本來是生日會想讓大家玩的開心點,沒想到弄的她們這麼狼狽。

    是很狼狽,白方宇不想再多呆,接過袋子把擦頭髮的毛巾先塞進去,裝好衣服就先走了。

    沒想到,她推着車剛出了花園大門,元拓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出來。

    “衣服和包我會盡快還。”她頭髮溼漉漉的,幾乎沒怎麼擦,脖子,後背,都滴了水,見元拓追出來又遞給她一條幹淨毛巾,沒接,只皺着眉看他,語氣生硬,實在提不起精力有很好的臉色。。

    “我不想我的運動服弄溼。”元拓見她一臉抗拒,似乎很不想接受自己的“好意”,只好指指被她溼頭髮滴溼的肩膀。

    白方宇才接過毛巾,胡亂擦頭髮。

    她頭髮長的很快,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過肩了,因爲擦的很粗暴、隨意,水滴一直亂甩,甚至有幾滴都甩到了元拓的脖子、臉頰上,他被冰了一下。

    他有些潔癖,但出於禮貌,也沒當着白方宇的面擦。

    擦了幾下不往下滴水了,白方宇沒有還毛巾,說會一起洗乾淨還給他。

    “沒關係,今天挺不好意思的,你們跑這麼遠來,弄的不開心。”元拓也沒強求,只是把手裏的一個袋子舉起來,看樣子是給她的。

    “跟你沒關係。”其實開不開心,跟他有什麼干係?他說的,彷彿是成了他的過錯了,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是禮數周到的客氣,白方宇卻不是很受用,這種虛假、並沒有實質用處的客氣,沒有必要。

    她也沒有去接那個封好口的精美包裝的袋子,反而擡起目光,強忍着怒意地盯着元拓,彷彿是受到了奇恥大辱。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零食袋子,元拓還特意給她這麼一袋東西是什麼意思?

    對,她家是窮,那些進口零食進口水果是沒喫過,也喫不起,但誰稀罕那點喫的了?

    真把她當小偷了?看她偷喫的可憐,就大發慈悲地施捨給她一包東西?

    誰要他這麼好心了?

    “是所有人都有的。”元拓被她凌厲、滿是敵意的目光刺的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她是誤會了什麼,忙解釋,“來生日會的同學,都有一份。”

    東西確實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的,只是出來前他多塞了一些進去而已,元拓也絲毫沒有看不起或嘲諷她的意思。

    他甚至有些不解,白方宇爲什麼那麼容易誤解他,甚至看起來,很排斥,討厭。

    袋子是包裝好的,白方宇回過神,發現自己有些過度敏感,曲解了他的好意,垂眸收回了牴觸的目光,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伸手接了袋子,騎車走了。

    她對元拓,依然是沒有什麼好感的,甚至,還是很反感他那種,良好修養下,任何時刻都能保持的,居高臨下的善意,可她不想太與衆不同,別的同學都拿,她不拿反而太刻意了。

    她是倔,有時候還有些執拗,但不是傻,東西她拿回去分了給方寧喫,看到她開心地上桌就沒停嘴,白方宇想,至少,是有人開心的。

    她端出水盆在院子裏洗衣服,不知道跑外面玩什麼玩了一整天的白方宏回來了,聽見白方寧喊他快點來喫好喫的,一邊應聲,一邊抽了抽鼻子。

    “姐,怎麼那麼香啊?”

    “有好喫的就香了?”真是個狗鼻子,一點好喫的就招回來了。

    “不是,是姐你身上好香。”白方宏哼了一聲,得意洋洋說自己鼻子可靈了,那香味一聞就不是家裏的,低頭湊到白方宇領口聞了聞,“你穿誰的衣服啊?這麼香。”

    “滾遠點!”

    “咦?是男生的衣服?”白方宏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後退兩步上下掃了掃,震驚之外又發現了衣服上的重點,兩眼放光,“阿迪達斯?哇,這麼好的衣服,給我!”

    “滾遠點去!”白方宏上初中後就開始變得很愛打扮,對什麼牌子如數家珍,白方宇可不慣他虛榮的毛病,瞪他一眼,把人瞪老實了。

    “哥,你不來,我都喫光啦,一個都不給你留。”白方宏平日也怕他這個姐,老實了,趁機開溜。

    香?白方宇怎麼沒發現。

    她好奇地抓起衣領,低頭湊到元拓那身運動服的衣領上,聞了聞,才聞到,那衣服上有一股舒緩的,清冷的馨香。

    是薰衣草,混着木頭香,白方宇在寧阿姨的花店,聞過薰衣草精油的香味,認了出來,可是衣服的香,比薰衣草精油的香味,更清淡,純粹,更令人放鬆,很好聞。

    白方宇對很多東西挺遲鈍,這衣服她穿了一路都沒聞見這香味,這會才發現,很香,也不由好奇,是用什麼洗的衣服,可以香這麼久?

    生日會的小插曲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大家不知道爲什麼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默而不談,白方宇也樂的事情過去,一切恢復如常了。

    那身衣服連同擦乾淨、晾乾的袋子一起託翟潭還給元拓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而安詩藍是特意跑到一班來還衣服,元拓下水救了她,她可是欠了元拓一個大人情,所以除了還衣服,還要好好謝謝元拓。

    “現在海蟹還當季,元拓,我爸爸飯店有最新鮮的海蟹,這幾天你有時間嗎?過幾天過季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用客氣,但真的不好意思,要辜負你的美意了。”雖然是感謝宴,但元拓並不覺得自己幫了什麼忙,“最近腸胃不大舒服,吃不了海鮮呢。”

    “哎呀,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是天冷沒注意嗎?車湖冬天還是很冷的,你平時穿的有點太少了。”安詩藍的關心溢於言表,上課鈴沒響都捨不得走。

    “謝謝關心。”

    是啊,車湖的冬天來的很快,前兩天明明穿一件毛衣搭一個外套就夠了,一夜之間氣溫就降了下來,元拓的呢子大衣似乎有些不夠,放學回到家,元拓走近空調房,才覺得暖和起來。

    他把還回來的衣服掛回衣櫃,一打開袋子,險些嗆住。

    那身白色連帽衫上散着很甜、很濃郁的果香,是女孩子常用的香水類型,其實,並不難聞,但太甜了,不是元拓的偏好。

    而且,他習慣了衣服上只有自己家用的那個牌子的留香珠的味道,這個果香,混到衣櫃裏,有些太突兀了。

    他直接把衣服塞回袋子,然後把衣服連同袋子都扔到房門口,吩咐阿姨等會收拾走。

    經歷過前面那遭,元拓有些謹慎,不想其他雜七雜八的香味打亂自己衣櫃的氣味。

    那身運動服,似乎沒什麼味道。

    也是,那個白方宇,看起來也不像會用香水的人。

    鬼使神差,元拓把那件運動上衣拿出來,雖然覺得有些變態,但還是放在鼻尖下好奇地嗅了一下。

    有些味道的,是太陽曬過,肥皂水的味道,很淡,有些乾燥,有些暖暖的感覺。

    這種味道,應該不會串味吧?元拓想,然後拿出衣架,把那套運動服掛進了衣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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