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這人怎麼辦?要不殺了吧?”

    許舟迷迷糊糊之間,先前進去的韋艄公和馬猴已經出來,馬猴指着牆角位置的許舟,建議殺了一了百了。

    許舟知道的太多了。

    不僅看見了幾人的臉,而且還知道範氏醫坊這處聯絡點。

    水門的“商”記鋪子已經被發現,這處地方絕對不能再暴露。

    “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舟下意識地蠕動身體,往牆角位置縮去,像一條蠕動的大肉蟲。

    其實,許舟發現自己還是挺有潛力做人質的,主要表情拿捏的很很到位。

    韋艄公瞥了許舟一眼,沒有言語,只是不屑地擺擺手,也不知什麼意思。

    然後,許舟就看見馬猴亮出藏在後背褲腰帶上的匕首,正一臉邪惡地朝自己走來:“小子,放輕鬆,你馬爺爺我,下手很快,一點都不痛。”

    許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裏罵娘:要不咱倆換換?我下手也快,也不痛。

    現在,許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一號臥底身上。

    方纔,他給自己和範大夫編了一個號,範大夫是一號臥底,自己是二號。

    他們這兩個臥底,要把在京城的魔教一窩端了。

    “圓圓真乖.....”

    範大夫恰到時機地抱着自己的女兒,從醫坊裏走出,馬猴下意識地收起刀,藏在背後。

    “去,跟你馬猴叔叔玩。”範大夫把女兒放在地上,小姑娘跑的歡快,上前一把抱住馬猴的大腿。

    馬猴沒有辦法,只好把刀重新收好,牽着小姑娘的手在院子裏玩。

    範大夫則是走到許舟身邊,抓住許舟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由於許舟雙腳被捆住,不能正常行走,只能一蹦一跳地跟在範大夫身後。韋艄公也意識到範大夫有話跟自己說,臨進屋前,吩咐馬猴不要讓人進來無故打擾。

    馬猴點點頭。

    屋子裏,空間狹小,不過佈置的很是溫馨,牀頭位置放着幾個做工粗糙,醜陋的布娃娃,還有一牀花花綠綠的被子,想來是小姑娘的屋子。

    “韋香主,坐!”範大夫親自搬來一張椅子。

    韋艄公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下,範大夫又忙前忙後,泡了一杯茶水,而後才說:“香主,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香主....”

    未等範大夫把話說完,韋艄公端着茶水,輕吹了一口,眼皮子還沒擡起就回應道:“說吧。”

    範大夫看了蹲在牀邊位置的許舟一眼,而後拱手道:“韋香主,前些日我教在京城的大動作,堪稱驚天地泣鬼神,但話又說回來,我烈火堂一脈的人員在行動中損失慘重,堂主重傷,兩位舵主戰死。如今偌大的平安縣,便只有您維持日常運轉....昨夜,王貴和商雲梁也被朝廷鷹犬所害,若再這樣下去,咱們烈火堂就名存實亡了。”

    韋艄公擡起頭,抿了一口熱茶:“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我已經叫鬼蝠子去外面尋人,壯大我烈火一堂,不出三年,我烈火堂就可恢復往日榮耀。”

    如今烈火堂的情況,韋舵主自己又怎會不知道。

    爲了完成教主制定的計劃,烈火堂把在京城的老本都拿了出來。

    戰死的戰死,被抓的被抓,如今在平安縣現存的教衆,已經不足三十人。

    每一個人都身兼數職,盯梢的被迫成爲搞暗殺的,傳遞消息的被迫.....就連韋舵主自己,每日都要親力親爲,補上人員空缺。

    “香主,眼下就有這麼一個人,若是吸納進來,受益多多。”

    韋艄公順着範大夫所指,看向屋內一臉迷茫,害怕的許舟,拒絕道:“這小子可是官府的人。”

    範大夫提着袍子,小跑到許舟身邊,拍了怕許舟肩膀,像介紹寶貝似的:“香主,正是因爲他官府的身份,如若不然,我又豈會多此一舉。”

    “哦?說說看。”韋舵主翹起二郎腿,將茶水放在膝蓋上,示意範大夫繼續說。

    “香主,我查過此人身份了,此人名叫許舟,乃是平安縣的一名獄卒,不是什麼緊要的人物,在平安縣可有可無,存在感微弱,不會引起旁人注意....他每日都在縣衙,若是官府發佈什麼消息,他能第一時間知道。”

    “如此身份的人,打聽消息要比我們都要便捷,僅這一點便勝過千軍萬馬!”

    說罷,範大夫和許舟便一同打量這位香主的面部表情。

    只見他微微蹙眉,右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着有些花白的短鬚。

    這位韋香主看起來有五十多歲,歷經滄桑,下巴一圈扎手胡茬,眼角皺紋很深,除此之外便是骨架偏大,年輕時估計也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人。

    屋內一時間陷入長久的沉默。

    忽然,韋艄公看向許舟,許舟只覺一道精芒射來,心中一寒。還未等許舟繼續求饒,韋艄公便開口問道:“你,意下如何呀?”

    許舟心裏一喜,看來行動已經成功了大半,對方已經上鉤。

    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馬上答應。

    試想一下。

    本來自己小日子過得好好的,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但妥妥的小康生活,傻子纔會選擇加入魔教,成爲朝廷通緝單上的一個名字。

    許舟表情僵在臉上,表現出一副難爲情的模樣:

    “各位好漢,我,我。我就是一個小獄卒,我做不了這種事情,我害怕......”

    韋艄公一瞪眼睛,站起身子,殺氣騰騰。

    許舟立馬害怕地往後縮縮,不敢直視:“別殺我,別殺我,我做還不行嗎?”

    韋艄公大笑一聲,繼而放下茶碗,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許舟和範大夫對視一眼,不知對方何意。

    爲了以防意外發生,範大夫趕緊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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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許舟從昨夜來到這間院子,一直待到今日午時。

    期間韋艄公來了一趟,最後笑着離開醫坊。

    至夜幕降臨,韋艄公又來了一回,還帶來了一個肩頭挎着箱子的老者。後來許舟從範大夫口中得知,這位綽號“鬼蝠子”,乃是韋艄公最信任的一個人。

    “這鑽心蠱厲害着呢,日後安心辦事,每月來領一回解藥,要不然便會活活疼死!”

    鬼蝠子從藥箱子裏拿出一隻小玉瓶,笑眯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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