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老眼淚奔，臉上堆滿了愧疚。
秦艽可沒空注意他的情緒，用鑷子夾着棉花在屍體的鼻孔擦了一下，棉花瞬間變黑，嘴巴亦是一樣。
“生前燒死，還是死後焚屍滅跡？”
“嘴巴張開，口鼻發現大量菸灰，肯定是生前燒死。這一點不用懷疑。”
她又拿起架子上的小刀，掂量了一下，覺得可以用，就對着下頷部甲狀軟骨，精準下刀，將屍體1字剖開。
秦百川和公孫子鴻看着她利落熟悉的手法，早就驚的目瞪口呆。
秦百川更是滿臉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雙手，看着她鎮定自若的臉色。
心中陣陣發冷，他嘴脣哆嗦，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嘴脣哆嗦了半日，硬是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看着她將一個個內臟全部取出，瞪大眼睛仔細檢驗了每一個內臟。
秦百川多年的人生觀，幾乎在這傾刻之中顛覆。
秦艽說完，又用止血鉗夾住屍體氣管的一旁，用洗淨的小刀輕輕切開死者的氣管，氣管壁很薄，整個氣管內全部都是菸灰，熱灼傷也非常明顯。
用手術刀一刮一層黑乎乎的沾液就被刮下來，放在容器上。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
楚雲逸對這樣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不以爲然地走到她的身側輕問。
“內臟完好無損！骨頭也未見斷裂痕跡，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所致的臟器出血點。”
“那！是不是還得繼續開顱檢驗？”
“對！既然在胸腹部沒有查到，就只能深入顱腦一探究竟。”
秦艽利落地用手中小刀呈冠狀形，劃開頭頂己經焦化的表皮層，並沒有任何發現。
又利落的切開真皮層，腱膜層和骨膜層，都纖維正常，並沒有發現外力擊打必須形成的出血點和瘀腫血塊。
而且骨掰也沒開燒傷開裂的痕跡。
秦艽沉呤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鋸開顱骨，也就動作利落地將頭皮縫合。
“顱骨並無開裂，真皮層沒有瘀血點，這具屍體體表看似一切正常。”
“這樣的話，可以排除外力擊打致死的原因了？”孔常連忙問了一句。
“對！可以排除他人擊打昏迷後，焚燒至死的原因了。”
秦艽給出了一種肯定的答案。
要是這樣說，那這個人還真的是縱火自殺？”
“不！越正常的屍體，纔會不正常，你想想，一個健壯有力的中年男人，就算是最怎麼睡死，在濃煙滾滾的時候，肯定會醒來，那麼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逃命，或者是大聲呼救。
那麼身上或多或少，肯定是會留下一淺淺地體表傷痕。
可我在這具屍體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掙扎的磨擦傷。那怕是縱火自焚，在烈焰焚燒之中，出於人性本能，在身體遭受非常的痛楚時，也會發生巨烈的掙扎，而死者身上並沒有發現。
這一點就太正常了，正常的違背基本常識。
秦艽這樣一解釋，在場的人一聽，都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蓄意謀殺？”
“真的，難道是有人喂喝藥以後，在睡夢中被人燒死？”
“極有可能！”
秦艽頓了一下：“但是不能排除死者，患有嚴重的失眠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案子就不能這樣定性。
所以現在下結論，一切都還太早。”
秦艽手腳麻利的剪開了一段段的腸子，仔細檢查腸胃場中的殘留物，並沒有別的發現。
“腸胃溶物正常，死亡時間在進食後一個時辰內。”
“正是！據她的妻子說，喫完晚飯後，他看了一會兒帳本，喝了藥，就早早上牀休息。她才帶着兒女上街看花燈。”
“姑娘！要不要去案發現場看看，會不會有新的發現？”
“去！肯定要去！”秦艽一邊脫衣服，一邊說。
看着面色慘白，站立不穩的公孫子鴻，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很好！第一次看到這開膛破肚血淋淋的場面，居然沒有吐的昏天暗地。
看來比自己預料的承受能力要好一點，這樣的話，自己就得好好倍養。
秦艽將雙手洗淨，瀟灑的轉身，“去案發現場！”
“好！”
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火災現場。
秦百川也從震憾的場景中清醒，馬上尾隨其後。
剛一靠近，一股嗆鼻的焦炭味撲面而來，凜冽地寒風捲起一陣陣烏黑的灰塵，讓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秦艽遞上幾個自己縫製口罩，“帶上！”
幾個人接過來帶上，慢慢步入火場，殘垣斷壁，一片狼藉。燒焦的房梁隨處可見，塌陷的屋頂上掛着幾根燒斷的木條。
在寒風中咯吱咯吱作響，上面移位的瓦片也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秦艽仔細看一下，現場是個三進院落，看擺設算是中等人家。
古色古香的雕花木牀，早就燒的面目全非。
綢衣鍛面早在大火中燒成一團焦黑。
現場足印凌亂，早就被救火的羣衆破壞，可以說是毫無任何發現。
秦艽看着火災的中心點，環視了一週，看着室內的擺設。
她心中充滿了疑惑，爲什麼會這樣？
秦艽在木牀面前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火盆臨窗而放，遠離牀位，周圍也沒有任何可燃物，基本上可以排除因火盆引起可燃物，而導致的大火。
怎麼會這樣呢？
秦艽瞪着火盆，眼中閃過一抹迷惑，這是火災源頭。只是離這麼遠，周圍又沒有可燃物，怎麼引燃？
秦艽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蹲在火盆旁邊仔細觀察，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捲起地上的灰塵。
“咳咳咳！”
秦艽忍不住捂着眼睛，大聲咳了幾下。大風過後，又短時恢復了寧靜。
忽然！秦艽瞪大雙眼，看着他火盆旁邊乾乾淨淨的地面上，有一條焦黑色的痕跡，赫然映入眼簾，和周邊乾淨的地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是？
秦艽伸出手指，在痕跡上抹了一下，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心中閃過一抹疑惑。
這是什麼東西燒過後留下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