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臉色蒼白,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慢慢挪步走上臺階,現在對她來說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痛苦煎熬。
可縱然如此,她還是咬緊牙關,挺身脊樑,昂首挺胸,在衆人探究的眼光下,走上乾德殿。
“臣女秦艽,參見皇上!”秦艽聲音嘶啞,慢慢下跪,撕扯到身上傷口,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讓她臉色瞬間變的更加蒼白。
美人蹙眉,捧着心窩,病如嬌子,讓人無端心生憐憫……
楚雲逸看着平時一身冷硬,從不嬌柔做作的她,突然呈現出這樣病嬌之態,定是身上傷痛,無法隱忍之故。
不由心中一酸,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文曄帝,凌厲的目光掃過。只好生生忍住邁出去的腳步。
楚雲逸的表情落在文曄帝眼裏,文曄帝心中一嘆,不知該怎麼說。
雖說這些年來,他一直將自己的寶貝兒子視爲繼承人培養,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孩子是什麼脾氣,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根本就不想做皇帝。
他心中有愧於自己最寵愛的妃子,但又沒辦法,她的兒子表現太優秀了,招人嫉恨。
他擔憂,如果自己的兒子不繼承帝王之位,恐怕以後會遭遇到更多的危險。
所以他只能盡全力的護他周全,也一直希望,在這方面可以幫助兒子,在這一點上從未放棄。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聰慧睿智,這樣的人,早晚會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並不希望他沉迷於情網之中,無法自拔。
他掃了一眼跪在丹階上的女子,沉聲說道:“免禮!平身!”
“謝皇上!”秦艽被兩個宮女顫顫巍巍地扶了起來,雖然痛的滿頭大汗,但是礙於禮儀,卻不敢去擦,任由汗水潤溼了衣領。
在朝的大臣任誰都看出了她身上的異樣,不約而同地閃過一抹欣賞。
“秦艽!現在滿大人蔘你醫術不精,醫死四品浩命夫人?不知道你做何解釋?”
文曄帝不緊不慢盯着她說。
“啓稟皇上,臣女不敢自栩醫術無雙,蘇夫人的症狀,本就特殊,在揚州初次爲蘇夫人問脈時,當時我就和蘇大人夫婦道明利憋。蘇夫人老蚌懷珠,肚子裏更是生了一個腫瘤,揚州名醫,無人敢診!
蘇大人才迫不得已,舉辦醫術比賽,想要招齊名醫爲夫人診治,以保母子雙全,延續蘇家香火。
只是天不隨人願,我傾盡全力,讓她們母子平安。上午我帶蘇婉過去之時,蘇夫人尚且有說有笑,一切正常。
孰知我離開才短短兩個時辰,蘇夫人就情況急轉,口吐硃紅。
此事必定有人背後下黑手,欲置蘇夫人於死地。更是想借蘇夫人之死,將我和五王爺拖下水,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秦艽言簡意賅,將大致情況向文曄帝陣述了一下。
“父皇!秦艽所言有理,不然的話,爲何蘇夫人一出事,蘇柔就帶着殺手闖進別院,阻止秦艽救人。
更有七皇姑不分清紅皁白,就對秦艽用了重刑!請父皇明察,替艽兒做主!”
楚雲逸聲音不大,卻吐字清晰,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衆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掃向駙馬馮寬。
馮寬在衆目睽睽之下,臉色難看,陣青陣白,只能低下頭,看着地面。
“臣女願意接受任何考覈。”秦艽聲音雖輕,卻平穩如常,並無驚慌之色。
楚雲飛不屑地笑了一下,吹吧!現在還能鎮定自如,等一下就會狼狽不堪了。
楚雲逸看着她勉強支撐的身體。臉上閃過一抹心痛。若非情勢危險,又何忍讓她帶傷上殿。
“既然如此,就宣太醫上殿!”
文曄帝對秦艽痛苦的神色無動於衷,有心給她個教訓。
在外等候的幾個太醫聞召,急忙走進大殿。
“微臣參見皇上!”整齊劃一的跪下四個人影。
怎麼四大院正都到齊了,不是隻宣兩個麼?
文曄帝壓下心中不悅:“免禮!平身!”
“微臣聽聞有女子行醫,一時激動,就不宣而來,請皇上恕罪!”
另外兩名院正重新叩頭謝罪!
既然人家在大殿上請罪。
文曄帝當然不好意思再怪罪,一擺龍袖,“起身罷!朕不怪罪你們。開始吧!”
四個院正齊聲謝恩起身。
掃了一眼站在一邊嬌柔的女子,李院正略一思索,就問出了一題,“中醫脈象,分爲沉,實,虛,浮,四脈,麻煩姑娘解釋一下,何爲實沉虛浮?”
“實,沉,虛,浮,爲脈象統稱四大類,有實而浮,實而緩,實大,實而緊,實而滑,實沉有力,實脈可出現於氣盛……
其他各類脈象亦是如此,分門別類,講究一人一脈,一脈一方,萬人萬象,一方不可同用……
李院正連連點頭,又提了幾個問題,秦艽都能不假思索,隨口作答。
接下來不管是傷寒論,黃帝內經,鍼灸推拿無一例外。
秦艽皆侃侃而談,對答如流,震驚了大殿上所有大臣。
李院正的目光從平靜漸漸轉至驚訝,眼中閃出一抹熾熱的欣賞。
許院正對上楚雲飛那殺人的目光,心中一虛,抓耳撓腮,突然,想出了一個刁毒的題目。
“一個女人全身一共多少塊骨頭?”
話音一落,大殿上寂靜無聲,衆人的目光齊涮涮地落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
楚雲逸,孔常兩人相視一笑,這題目要是普通大夫,恐怕無人能回答,可偏偏秦艽醫仵兩絕,這樣的問題,根本就不是事。
楚雲飛和崔文遠同樣相視一笑,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文曄帝將衆人的神色收入囊中,眼中閃過一抹殺氣,自己的兒媳不安份,只能自己來教訓,憑什麼由你們來做主。
這許院正是真的想置人於死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二八小姑娘能回答的題目。
其他大臣也是心情各異,七上八下。
李院正惱怒的盯着許院正,“你想幹什麼?”
許院正一臉正色的說道,“既然考試,當然得考全面一點,我這也是爲了患者着想。”
李院正看着他冠冕堂皇的樣子,不由一陣噁心,“平時在太醫院打壓新人也算了,你出這樣的題目,不就是故意刁難一個小姑娘麼?”
許院正洋洋得意的說道:“骨頭爲人體重要部分,身爲大夫,必須對人體瞭如指掌,這才能成爲一個好大夫。”
“你!!!”
“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