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宮有個假半仙 >第一百零四章 遲也
    晚間十點的時候下起了雨,這場雨來得毫無徵兆,一下子就衝散了路上的行人。

    遲也坐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看着馬路對面不斷變幻的交通燈。

    手機屏幕上不斷滾動着前些天離宮發生暴亂的新聞,桌上的咖啡已經沒了熱氣。遲也看了眼手上的腕錶,此時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

    她也許不會來了,遲也在心裏想。

    就在遲也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店外。車門很快打開,一位面容俏麗的女孩撐着黑傘款款從車裏走了下來。

    這個女孩的年紀不大,頭手投足間卻隱隱透着與衆不同的沉穩優雅。

    女孩將黑傘靠在門外,推門走進店中,徑直來到遲也的對面坐下。遲也擡頭看了面前眼女孩,有些不確定地問:“樂之小姐?”

    樂之朝遲也伸出手,笑道:“你好,遲先生。”

    因爲葉釗靈的關係,遲也與樂之在一些公開場合有過幾面之緣。雖沒有實際接觸,但彼此都聽過對方的名字。

    遲也先讓服務生給樂之上了一杯溫水,又點了一杯熱拿鐵,這纔開口問道:“你在電話裏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請問是什麼事?”

    就在昨天夜裏,遲也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電話那頭的人就是樂之。樂之沒有在電話裏透露什麼關鍵信息,只說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與遲也見面詳談。

    宮中局勢風譎雲詭,樂之此番主動相邀,或許有蹊蹺。但這是遲也探聽葉釗靈消息的唯一機會,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樂之沒有告訴遲也她此行的目的,反而先一步問道:“遲先生,您能不能先告訴我侯爺到底是出什麼事?自從前次遇襲脫險後,他就被殿下軟禁在東宮,不久前又被御政司帶走囚在了離宮,他是不是和國師叛亂一案有所牽連啊?”

    樂之的語速飛快,竹筒倒豆子似地說了一大串,身上那股長期在皇室薰陶下培養出來的優雅氣質瞬間就蕩然無存。

    遲也仔細地打量着樂之的神色,只覺得她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僞。

    從樂之的這段話中,遲也得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這段日子大師兄一直被軟禁在東宮?”

    樂之點了點頭,道:“是。”

    遲也試探性地問:“你知道是因爲什麼嗎?”

    樂之的臉上涌上些許懊惱:“我不清楚,殿下只是讓我負責照顧侯爺的起居。”

    此時遲也心裏對樂之的顧慮已經少了幾分。但葉釗靈的這件事牽涉太多,原則上越少人知道越好。

    於是他略帶歉意地說道:“我私下有一些猜測,但原諒我不方便告知。”

    “沒關係,我能理解你的顧慮,小心一點總是好的。”樂之挺直了身板,略微朝遲也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侯爺有危險了!”

    遲也心裏有一種大刀總算落下的感覺,連忙問:“怎麼說?”

    “我今天在宮中無意間聽見了殿下和嚴大人的談話。”樂之左右看了兩眼,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這才繼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聽聞侯爺的審判日已定,日期就是下個月二十五號,審判當日將會對他祕密處以極刑。”

    “真的?”遲也手腕一抖,險些打翻了手上的咖啡杯,他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樂之一臉嚴肅地說道:“我親口聽嚴大人說的,我不清楚這個審判日是什麼,但我覺得應該和御政司有關。”

    每位帝王一生只能有一次組建御政司的機會,能讓御政司出面解決的問題,定然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遲也喝了一口涼透了的咖啡,讓自己鎮定下來:“太子怎麼說?”

    樂之說:“殿下的心思我猜不透,但嚴大人主張明哲保身,不要插手此事。”

    遲也心繫葉釗靈的安危,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性的判斷。從東宮的角度出發,嚴天的做法是正確的。葉釗靈身份敏感,又事關謀逆重罪,太子在這個時候撇清關係纔是最明智的策略。就算太子到最後都選擇袖手旁觀,遲也都不會恨容錚,只是有些替大師兄不值。

    樂之見遲也問沉默不語,以爲他也生出了退意,連忙說道:“侯爺在宮中舉目無親,現在連太子殿下都打算棄他不顧,我不知道誰還可以救他。”

    葉釗靈爲人和善,在宮中又沒什麼架子,平時喜歡和女官們玩鬧。樂之跟在他身邊兩年,兩人雖說是上下級關係,但樂之已經把葉釗靈當作自己的兄長來看待。

    樂之想到平日裏和葉釗靈相處的種種細節,兩顆豆大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我不知道侯爺犯了什麼錯,需要受到這麼重的懲罰。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看着他去…”說到這裏,樂之喉頭一更,說不下去了。

    遲也看着樂之,沉默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遞到她的手裏。

    樂之沒有接過遲也手中的帕子,而是一把抓住遲也的手,更咽道:“遲先生,我想您作爲侯爺的師弟,一定能體會我的心情。我不過是東宮裏的一個女官人微言輕,在殿下面前沒有說話的份,但是求求你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去救救侯爺!”

    說完,樂之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樂之哭得太過傷心,遲也也跟着難受了起來。他安撫似的拍了拍樂之的手,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大師兄的,但是我需要和太子見上一面。”

    “真的?”樂之道:“遲先生原諒我今天這麼唐突,侯爺的事,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找誰了。”

    “不,很感謝你把這件事告訴我。”遲也道。

    聽到遲也這麼說,樂之的情緒逐漸平復了下來。

    “見太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纔有些失態,有些赧然接過遲也手中的帕子,抹了抹臉上殘存的淚珠,對遲也說道:“近日m國皇室來訪,殿下三天後會在宮中設宴款待皇室,到時我會想辦法讓你和殿下見面。”

    “你可以拿到宴會的邀請函?”遲也驚訝地問。

    “我只是一個侍從官,怎麼可能拿到這種規格宴會的邀請函。”樂之笑着搖了搖頭,她見時候不早了,拿起椅子後背上的包準備離開。

    臨走前她對遲也說道:“等我的消息。”

    樂之來去都像一陣風,很快就告別離開。遲也坐在窗口望着樂之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從樂之這個姑娘的突然出現,到她今晚對自己說的話,從頭到尾都透着刻意。

    但這是他目前能見到太子的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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