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看來是不打算說。”
虞司寒在說這句的時候，墨色的瞳仁裏沒有任何的暖意，嗓音低低緩緩的，“那就我先說。”
“蘇落昨天來找了你，然後轉頭就跟我說我們不合適，秦先生覺得是爲什麼？”
秦曼生：……
不是說你先說的嗎？
爲什麼突然問我？！
虞司寒掃了他一眼，嗓音很淡，俊美的側臉沒有絲毫的變化，“我知道蘇落跟我們不一樣，她喫的東西很特殊……”
這話一出，秦曼生便驟然瞪大了眸子，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這個四爺怎麼會知道？
“眼睛別瞪那麼大，別讓我看出你的震驚來。”
“……”
秦曼生努力地穩住了情緒，可嗓音聽上去仍舊帶着一絲顫，“四爺……您還知道什麼？”
“依着蘇落的性子，她這般拒絕我，是因爲她的身份對吧？”虞司寒微微挑眉，嗓音淡淡的，也聽不出喜怒。
秦曼生咕嚕一聲嚥了口唾沫，簡直快要瘋了。
他可什麼都沒說！
可爲什麼這位爺好像什麼都知道？！
虞司寒抿了抿脣，那雙深邃的眸子像是又加深了幾分，削薄的額發落下，擋住了他眸底的情緒，“會對我不利是吧？”
“四爺您既然都知道，怎麼還……”秦曼生說到一半，便立馬住了嘴。
只是，單單是這一句話，就已經表明態度了。
虞司寒微微擡眸——他分析的都是對的。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扯開了襯衫的衣領，就那麼坐在沙發上，姿勢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清冷，可眉梢眼角卻多了幾分凜冽寒氣。
所以……
她才自始至終都在迴避他的表白。
這次更是爲了讓自己死心，拉了一個未婚夫出來……
而此時的秦曼生眼見着虞司寒面色陰沉的坐在那兒，抿了抿脣，到底沒忍住的開了口，“蘇落的確跟我們一樣，她拒絕你也是爲了你好……”
“爲我好？”
還沒等秦曼生說完，虞司寒便冷冷地打斷，“那秦先生來說說，哪裏好？”
“……”
——我爲什麼要多這個嘴！
秦曼生抿着脣站好，他覺得自己還是當個啞巴。
只不過……
“我之前讓人查過尊夫人……”虞司寒抿了一口熱茶，側眸看過來的時候，眸光淡淡。
秦曼生猛地擡頭，眸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這四爺……您有話好好說……”
真是……
他就知道自己絕對鬥不過這位爺。
依着他的敏銳，查到阿雪是遲早的事兒。
“秦先生，現在還不想說嗎？”虞司寒的瞳仁深邃，當就這麼直直地望向你的時候，帶來的壓迫感幾乎是成倍的。
秦曼生實在抵抗不住那樣的壓迫感……
更何況，他能感覺得出來，虞四爺這次是真的動了真心。
至於蘇落那個丫頭，看模樣對虞四爺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感情……
想到這裏，秦曼生抿了抿脣，這才嗓音低沉的開了口，“虞司寒聽說過‘捕夢師嗎……”
……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便只剩下了秦曼生娓娓道來低沉的嗓音。
虞司寒的心臟一直都是緊的，就像是有一雙大手死死的捏着他的心臟，疼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設想過太多的可能性。
可唯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可秦曼生卻說過的……
必定是命運悲慘，纔有執念……
所以，蘇落呢？
她又是遭遇了什麼樣的悲慘，才成了現如今非人非鬼的捕夢師？
難怪她之前不怎麼喫東西。
他原本只當是小丫頭在意身材。
可他居然……
一無所知。
“爲什麼確定我不是那個人？”
虞司寒的嗓音啞得厲害，是秦曼生從沒聽過的語氣。
秦曼生抿了抿脣，嗓音也帶着一絲低沉，“蘇落說沒有見過你的前世夢……”
因爲執念太深，即使重來一次，前世的烙印也會一直跟着那個人。
他便是如此。
“前世夢？”虞司寒的眉頭緊皺，“我若是說我從來不會做夢，你信嗎？”
這話一出，秦曼生就愣了一下。
“不會做夢？怎麼可能？”
是人都會做夢。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即使夢裏的一切都會隨着記憶的一層層覆蓋，而漸漸遺忘，可總歸會留下一星半點兒的痕跡。
有些記憶深刻的夢，甚至不止會做一遍……
可是，爲什麼卻有人從來不做夢？
秦曼生的眉頭微皺，似是在斟酌着用詞，“會不會是四爺不記得了？”
虞司寒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
——我不敢覺得。
只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秦曼生又騰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既然虞司寒不會做夢，那自然蘇落就進不了虞司寒的前世夢。
而眼下蘇落也不知道那個執念的人是誰……
或許……
會不會就是虞司寒？
只不過，這個念頭，秦曼生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說是不可能說的！
畢竟人命關天。
若是虞司寒還好，那皆大歡喜……
若不是……
白搭進去虞四爺的一條命不說，蘇落以後還活不活了？
“秦先生，我有個疑問……”
就在這時，虞司寒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秦曼生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連忙一臉恭敬道，“四爺，您說……”
“你之前說蘇落若是跟我在一起，會害死我，對吧？”
秦曼生先是一怔，隨即又開口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四爺您不是那個執念的話……”
“那就當我不是。”
秦曼生抿了抿脣，“那肯定會的。”
捕夢師非人非鬼，一方夢線，甚至可以絞殺人的魂魄。
那纔是真真正正的連輪迴都不會入了……
只不過，四爺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他是不是也擔心……
而就在秦曼生胡思亂想之際，就聽見虞司寒嗓音淡淡的來了一句，“我就知道，這個‘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啊？”秦曼生一臉的懵逼。
“是睡在一起嗎？”
“……”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