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是傷了腿,打了石膏。
可即使如此,他卻還是掙扎着想要下牀。
“行了,老實呆着。”
陳競珩不冷不淡地揮了揮手,這才掀了掀眼皮,嗓音微沉,“之前爲什麼沒有跟我彙報蘇落和虞司寒認識的事兒?”
余文下意識地抿了抿脣,後背緊繃,“我……我也不知道那位虞四爺爲什麼會突然喜歡蘇落小姐……”
他甚至暗地裏去查過。
可是,兩個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從錦都高中校門口開始的。
那時,甚至是蘇落先去搭訕的虞司寒,死皮賴臉的要跟着一起去藍海大酒店。
再然後……
這兩人的關係就像是坐了火箭一般,他眼睜睜地看着虞家那位四爺三天兩頭的往蘇家跑,儼然就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了。
余文這會兒纔是算是真的上了心。
只是,卻已經晚了。
再後來,他萬萬沒有想到虞司寒竟然會讓顧長野親自出面,讓他轉告三少爺……
陳競珩微微眯了眯眸,他雙.腿微搭地坐在病牀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扶手,嗓音低沉,“余文,你應該知道,我當初讓你來蘇家的目的是什麼……”
余文死死地咬住了嘴脣,幾乎帶着顫音,“請三少責罰!”
“責罰?”
陳競珩輕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卻未達眼底,一雙陰柔狹長的眸子裏噙着冷冷的寒意,“責罰你有用嗎?”
余文下意識地垂下腦袋,沒敢吭聲。
一時間,整個病房一片寂靜,連帶着空氣都似是凝固成冰,直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競珩這才微斂了斂一身的寒氣,嗓音低沉地開了口,“這次車禍是怎麼回事兒?”
他既然認定了蘇落。
那蘇家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要過問的。
余文連忙道,“那日,我照常開着車帶着蘇先生去城北,可車子開到一半就被一輛大卡車盯上了。”
“那輛大卡車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致我們於死地。”
“後來……”
說到這裏,余文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陳競珩,這才抿了抿脣,繼續說道,“後來,是虞四爺的人突然冒了出來,生生的將那輛卡車逼停的……”
否則……
他跟蘇文琦一個都跑不了,全都會喪命於那輛大卡車的車輪之下。
“知道是誰下的手嗎?”陳競珩問道。
余文連忙搖頭,“不知道……”
“蘇先生平日裏一向是與人爲善,沒有什麼仇敵……”
那種想要他命的仇敵,就更是沒有了。
陳競珩的眉頭微皺,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那個想要置蘇文琦於死地的人或許真正的目標不是他……
而就在他想得入神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
“誰?!”余文下意識地想要起身。
陳競珩卻先他一步站起身來,當即大踏步地朝着門外走了過去。
只是,當他打開房門時,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陳競珩微微皺了皺眉頭——難道是聽錯了?
而此時,隔壁的開水房裏。
虞司寒攬着蘇落的細腰抵在牆上,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蘇落這會兒也是滿臉的緊張,只覺得心臟砰砰地亂跳。
直到聽見余文病房的關門聲,蘇落這才鬆了口氣。
可偏偏就在這時,一道低沉雍容的嗓音在少女的頭頂響起,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半點兒不雍容,反倒有些……低俗。
“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這樣有點兒像是在偷.情?”
“……”
蘇落忙不迭地推開了虞司寒,只是耳尖兒有些微微泛紅。
“沒想到,竟然還偷聽到了這麼有意思的事兒……”虞司寒一副‘很是意外’的表情。
蘇落抿了抿脣,一雙黑白分明的墨色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寒光,她實在沒有想到余文竟然是陳競珩派過來的人……
余文來蘇家已經有七八年了,是不是代表着,從那個時候開始,陳競珩就已經開始暗中掌控她的一切了?
這……未免有些太恐怖了。
“還偷嗎?”虞司寒俯身在蘇落的耳旁壓低嗓音說道。
“……”
這話說得實在有些歧義。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偷聽還是……偷.情?
蘇落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便看見不遠處的手術室門推開了,幾個醫生一邊摘着口罩,一邊四下打量,“誰是病人家屬?”
原本守在門口的王叔和幾個保鏢下意識地面面相覷,只是誰都沒有開口。
蘇落見狀連忙小跑着過去,“醫生,我,我是他……朋友。”
醫生微微皺了皺眉頭,幾乎下意識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蘇落,“女朋友?”
“……”
而這話剛一出口,醫生就明顯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
剎那間,冷汗‘唰’的一下從毛孔裏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瞬間就溼了後背。
醫生一臉茫然地擡頭,顯然還不知道這股危險的氣息是從何而來。
“那個,醫生,我朋友他怎麼樣了?”蘇落問道。
醫生連忙斂了斂心神,這纔看向蘇落說道,“肋骨斷了四根,已經接上了,至於身上的淤青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內臟……”
“謝謝醫生……”
蘇落連忙道了謝,緊接着又問了一句,“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抿了抿脣,“剛打了麻藥,怎麼着也得兩個多小時……”
只不過,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手術室裏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緊接着,手術室的房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赫然就是醫生嘴裏‘剛剛打完麻藥,怎麼着也得兩個小時才能醒’的邢越!
“哎……哎,你……”
醫生這會兒都驚了,好不容易捋直了舌頭,“你現在還不能下牀,小心崩了傷口!”
只是,邢越卻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麼,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卻是直直地望着蘇落。
他認得這個小丫頭……
是她救的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
似是因爲剛剛做過手術,邢越的嗓音低啞,像是鋪了一層沙子,磁得令人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