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君,你別演了 >第4章 第四章他的房間(改)
    路轍是徐行家管家之子,自小便跟在徐行左右,名義上是隨從,實際上更像徐行的弟弟,生平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別人瘋狂試探徐行的底線。

    原本這幾年,徐行已經將他這個毛病“治”的七七八八,誰知楊知毓一句話,又把他這個興趣給勾起來了。

    今日,楊知毓已經兩次與徐行同桌用飯,後者態度雖然冷漠了些,但到底不是反感,這已是很不尋常了。

    他跟着徐行這些年,來主動接近的男男女女這麼多,楊知毓的待遇可謂相當特殊。

    雖然,這有可能是因爲徐行爲省飯錢委曲求全,倒不是因爲他們窮付不起飯錢,而是徐行在金錢方面的態度從來都是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總之,自家公子對楊知毓的態度是特殊的,他很想知道這種特殊的底線在哪裏。

    他雙目微眯,“也好,楊少俠快隨我來。”說着自己先迫不及待的往剛纔徐行離開的方向走。

    楊知毓笑的滿臉得逞,喜滋滋的跟了上去,她現在的目標就是先跟徐行混熟。

    飯才喫一半的紅纓起身拉住楊知毓,“公子,你還想着招惹徐公子啊?”

    楊知毓含笑拿開她的手,“不必擔心,我只是找個樂子而已。”

    紅纓自不願放手。“找樂子非找徐公子嗎?他看上去不是個簡單的人。”

    徐行不簡單嗎?楊知毓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只是覺得旅途無聊,想用徐行來聊以打發時間,至於徐行怎樣,重要嗎?

    楊知毓給紅纓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身走開。

    紅纓無法理解楊知毓的無畏,畢竟對她來說,徐行看上去深不可測,這種深不可測只會讓她覺得害怕。

    午時的陽光十分熱烈,刺得楊知毓忙擡手遮擋,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徐行剛纔明明出來了。她剛要發問,卻見路轍往側面繞,“我家公子住在上面,要從這裏上去。”

    楊知毓愣了一下,爲什麼他住的如此與衆不同?

    但她沒說話,緩緩跟在了路轍身後,路轍越走越慢,最後乾脆停下腳步,回頭對楊知毓道:“楊少俠你先上去,這上面只有我家公子一個人住,好找的很,我忘了件東西要去取。”說完就要往回走。

    楊知毓巴不得與徐行單獨相處,遂欣然給路轍讓了路,只是對他臉上詭異的笑容有些疑惑。

    目送路轍離開後,她原地站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和表情才上了最後一層階梯。

    拐了個彎,就站到了房間門口,擡眼便看到徐行單手托腮坐在書案前,正在閉目養神。

    畫面之唯美,頓時讓楊知毓忘了呼吸。

    她提着衣襬輕手輕腳的走到徐行面前坐下來,也學着他的動作單手托腮,目光一動不動的落在對方臉上。

    微風從門口吹進來,穿過她的衣衫,吹到徐行身上,讓整個畫面變得生動起來。

    未免自己一個忍不住撲上去,楊知毓看了一會兒就把目光移開了,起身打量這個房間來。

    與楊知毓主僕二人所擠的那個逼仄的客艙不同,這個房間很寬敞,一扇實木竹簾的屏風將房間隔成了兩間。

    屏風後面只有一張牀和一個衣櫃,楊知毓走在牀前,看着整齊的牀單上沒有一絲皺紋,牀上唯一的一牀薄被也疊的很整齊,原木色的衣櫃立在牀位的不遠處,他的行裝大概就放在裏面了,她手按在櫃門上猶豫片刻還是拿開了,擔心開櫃門聲音會把身後的人吵醒。

    屏風前面更加簡潔,只有一張書案,書案上擺着一摞書,最上面一本是最爲陳舊,顯然經常被翻閱,楊知毓彎下腰才勉強辯清書名是《鹽鐵論》,她隨手翻開一頁,裏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標註。

    這清逸瀟灑的文字是出於徐行之手嗎?與他文質彬彬的外表似乎有些不搭配。

    楊知毓臉上隱隱露出羨慕的神情,她幼時也念過幾年私塾,雖然資質平平,好在自幼習武練出了一股子韌勁,處處比別人多刻苦用功些,總算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這導致家裏那幾個與她同窗讀書,卻玩物喪志的堂兄弟們在家裏頻頻捱罵,後來他們十分默契,一旦在外闖了禍事就都推到她身上,她數次爲被欺負的堂弟堂妹出頭也被顛倒黑白成了仗勢欺人。

    她也辯解過,可叔伯們都更信任自己的孩子,之後,叔伯們以女子不宜拋頭露面爲由不讓她上學了,但同爲女子的堂姐堂妹卻一天課也沒有落下過。

    也正那個時候,她清楚的認識到,她的父母已經死了,這世上也不會有任何人能代替她的父母。

    此後,她在家雖然也讀了不少書,可終究與有先生教授不能比,比如眼前這本《鹽鐵論》,她從未聽過,也不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她想,自己若是有幸像徐行這樣一直讀書,今日定能坐在這裏與他推心置腹的談論一番吧!

    想到這些不愉快的過往,楊知毓那雙平日總是燦若星子的雙眸漸漸失了光彩,愛不釋手的撫着書上的文字。

    但是,人不能總糾結於過去,一切還是要擡頭向前看,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看到的是滿眼湖光山色。

    終於明白徐行要把書案擺在這麼突兀的地方的原因了,看書累了,一擡頭就能看到這般秀麗的景色,舒服極了。

    她繞過書案,走到門口,門前有個不大不小的空地,類似於觀景臺。三樓的視野要比樓下好得多,他應該經常站在這裏吧,楊知毓走到船舷旁,發現這裏不僅視野好,還能將下面甲板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他只要站在這裏,樓下甲板上的人做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楊知毓抿脣,她昨晚在甲板上喝酒的時候又跳又蹦的,從這個角度看一定像個傻子吧,不過他讀書這麼忙,應該沒那麼多時間看風景吧,楊知毓這樣安慰自己。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回頭,卻不知何時徐行已經醒來,正沉着臉看着她。

    楊知毓忙勾起嘴角,討好的笑起來,“剛纔我見徐兄飯用得少,不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特地上來看看。”

    她已經做好被徐行無情趕走的準備,誰知對方沉默片刻,淡淡道:“進來吧!”說完低頭整理書案上的書。

    楊知毓慢慢邁過門檻走進房間,故作拘束的打量了一下房間,讚歎道:“徐兄的房間真寬敞。”

    徐行在她走到書案前的時候,正好把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起身倒茶,“許是天氣熱胃口不好,勞煩楊少俠憂心了。”

    他居然回答她剛纔說的話了,或許是習慣了之前的冷遇,這句話讓楊知毓異常開心,伸手接他遞過來的茶盞時,受寵若驚的笑着。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徐行端着茶盞往外走,楊知毓忙也跟了過去,“沒想到,從三樓看風景竟與一樓截然不同,徐兄真會選地方。”

    徐行抿了口茶後,將茶盞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在下一介書生,平日裏忙着溫書,沒時間看風景,倒是浪費了這樣的好地方。”

    果然是個書呆子,楊知毓莞爾一笑,“書中自有顏如玉,徐兄博學多才,想看什麼風景沒有,也只有我這樣的俗人才會貪戀凡塵俗景。”陽光實在是太烈了,即使微風溫柔,楊知毓還是退了回去,她可不想把自己曬成黑炭。

    徐行依舊靠着船舷站着,見楊知毓走開便回頭看向她,高束的長飛被清風揚起,陽光下灑在髮絲上,隱隱泛着棕色的光。。

    楊知毓不禁看癡了,上天是怎樣殫精竭慮才能造出這樣絕妙的容顏?

    回神時,徐行已經進屋了,她呆呆站在那裏顯得格外癡傻。

    也正在這時,她看見路轍在樓梯旁邊偷偷伸出一個腦袋往她看。

    路轍與楊知毓四目相對時愣了一下,然後用口型道:“我走啦!”

    但他還沒閉上,徐行的聲音從房間裏悠悠傳了出來,“阿轍!”路轍嚇一跳,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衝到徐行面前,“公子有何吩咐?”

    徐行擡頭看了楊知毓一眼,“楊少俠可還要進來坐?”

    這什麼意思,這就要送客了?

    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臉皮要厚,楊知毓纔不會順着他的話告辭,體貼的端起他剛纔放在外面桌上的茶盞。“外面太陽實在太烈了些,還是屋裏舒服。”

    路轍立即投來佩服以及感激的目光。

    楊知毓放下茶盞,又在徐行對面坐下來,歉意的笑笑,“我竟不知這船上還有這麼好的房間,今後恐要多加打擾徐兄了。”

    徐行聞言看向她,“無妨。”語氣和表情一樣淡漠。

    路轍卻是驚掉了下巴,看看楊知毓又看看徐行。

    徐行轉頭對他道:“以後有楊少俠上來幫我,你可以多歇歇了。”

    楊知毓比路轍還驚訝,他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還真是觸不及防啊,她忙以和徐行同一陣營的語氣對路轍道:“你看徐兄對你多好,還不快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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