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綱醉醺醺的從漢王府邸返回後,看到大門口多了兩具屍體,再一看門口的守衛也已經不見,頓時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這是誰幹的!”紀綱怒聲大喝道,而後突然想起,自己的兒子現在恐怕也有點危險了,頓時心急如焚。
他急忙帶着人走了進去,然而,當發現人已經不見,並且院子裏都是屍體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一幫廢物!大半夜就知道睡覺,睡覺,睡死你們!”
紀綱氣的直冒火,將府中的人全都找了出來!
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人發現。
可現在已經是到了丑時,相當於凌晨的一點到兩點多了……
“一定是那臭小子乾的,黃毛小子,真以爲我紀綱是喫素的嗎?”
紀綱怒吼一聲,一個皇孫又如何,他紀綱也算是羣臣之首了,想要對付他,輕而易舉。
他現在只能祈禱,人在大牢或者是北鎮撫司。
……
皇宮,乾清宮。
朱棣此時也依舊沒睡,他也沒有批閱奏摺,畢竟太子爺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條,他也暫時挑不出什麼毛病。
“老三,怎麼樣了?”朱棣疑惑道。
在一旁,朱高燧恭敬地說道:“爹,辦妥了,我這侄子果真是不同凡響,他帶着錦衣衛千戶馬成把人從紀綱府裏給帶走了。”
“另外,馬成對我說,他還讓百姓寫下了萬民書。”
“好!不錯,我這孫兒有魄力。”
朱棣微微一笑,對於紀綱的懲治,這只是第一步!
只是,這件事由誰做,怎麼做,是一個大問題,皇帝他肯定是不能親自下場的。
“好,這戲臺,你可要替你侄子給搭好了。”
“這是自然。”
朱高燧點頭道,他今晚的確是去漢王朱高煦的府上小聚了一會,中途離開了。朱瞻墡所做的事情,他可都是知道的。皇帝,也知道這件事!
至於大街上撒的紙條,也是他連夜讓人趕緊弄上的。
這件事要弄得滿城皆知,要做到敲山震虎,可沒有那麼容易!
……
寅時,天牢,一幫錦衣衛帶着人直接闖入,在裏面蠻橫的尋找着紀平,這個點,基本上都已經睡着了,就連衙差都有點犯困,他們被人叫醒,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沒有!這大半夜的,誰還往牢裏面送人啊。”
“真的沒有?”
“沒有!誰騙你誰孫子。”
與此同時,北鎮撫司詔獄。
一位錦衣衛千戶帶着人趕到了裏面,向裏面巡守的人詢問道:“今晚有沒有一個人被帶進來?”
“大人,沒有看到啊。”
“是嗎?見沒見到皇孫?”
“這個也沒有,大人何出此言吶。”
詢問無果,無奈,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其實現在已經很晚了,錦衣衛們也不是很情願,效忠紀綱又如何,還不讓人休息了嗎?想着,明日再大範圍尋找也不遲。
想來,紀綱的兒子也不會這麼快就被砍頭吧。
最起碼,要經過一系列的流程。
什麼刑部啊,都察院,以及大理寺的審查,這一整套流程下來,紀綱有的是時間。
因爲朱瞻墡沒有回來,朱高熾也很着急,那是走過來走過去,他還讓朱瞻基專門去皇上那邊去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瞻墡啊,瞻墡,你可不能犯糊塗啊。”他知道今天朱瞻墡是去了北鎮撫司,跟着他三叔去審理案子了,最後,也沒有辦成什麼事情,紀平還是走了。
他年輕氣盛,萬一搞出什麼大動靜可就不好了。
這時,朱瞻基一路小跑過來,道:“爹,我打聽了,說五弟是帶了一個錦衣衛做了什麼事情。三叔說,沒什麼事情,還說,我爺爺也都知道。”
朱高熾愣了一下,一個小孩子能做什麼事情?皇上也都知道,這到底是想幹嘛?
等等,不會是要……
這可不行,自己的兒子不就成爲犧牲品嘛,朱高熾有些着急,急忙想要去面見聖上,可朱瞻基卻說:“爹,爺爺也已經睡了,你還是不要去了。”
“三叔說了,沒什麼事情的。”
“怎麼沒事了,你這孩子,你不知道你五弟他要做什麼啊!”
朱高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很是憂愁。
“哦對了瞻基,你的御賜金牌你爺爺收回去了嗎?”
朱瞻基無奈道:“收回去了。”
“行了,先休息吧。”
卯時。
在距離菜市口距離最近的一個小屋子裏,朱瞻墡看着坐在地上,睏意全無。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影響絕對很大。
反正,這件事他肯定是做定了的。
可他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給一旁的馬成算什麼啊?
這就已經相當於是目無律法了,明朝已經有了嚴苛的司法流程,就算是北鎮撫司,在永樂這一朝,也只是可以定案,最終也要經過刑部他們的審覈後,才能最終判以死刑。
當然,皇帝下令的除外。
而朱瞻墡這一次,可完全不一樣。只是利用了自己的御賜金牌,先斬後奏,直接聽從於皇帝,不用經過司法機構。
但,這也是他個人做的事情,沒有提前打招呼,皇帝自然也沒有準允。
良久,朱瞻墡緩緩道:“馬成,你還是走吧,我跟你說,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連累了你。”
“我是皇孫,你呢?你是個錦衣衛千戶,紀綱他想要弄死你,絕對輕而易舉。”
馬成愣了一下,這算什麼?
“不,皇孫,你不要這麼說,我已經決定了,你也不要再提。”
“可是,我不想你就這麼白白送命!我是皇孫,出了事會有人保,大不了以後做不了郡王,可你不一樣!”朱瞻墡按住了馬成的肩膀,語氣加重。
他真的不希望馬成這麼一位錦衣衛千戶被人搞了。
他才二十八,就可以成爲錦衣衛千戶,以後絕對大有作爲。
“不,皇孫,我不從。”
朱瞻墡聽到這,直接給他的後腦勺來了一下,“由不得你。”
今夜,京城暗流涌動,有很多人都睡不着覺。
當冬日的初晨慢慢升起,街道上,也已經隱隱有了白色的冰霜。
天氣很冷,人心更冷。
朱瞻墡提着紀平那頭肥豬,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行走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