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期限後,蘇問筠本想乘勝追擊,可白嘉年絲毫不給她機會。

    這幾日,總閉門不出。

    蘇問筠着急,卻又不敢冒進,只能將自己在醫館買的一些補身體的藥給侍書,讓侍書給白嘉年喫下。

    還惹得侍書一頓調笑,“白家補身的藥材多不勝數,何必再花那冤枉錢去醫館買。”

    蘇問筠也只是笑笑就罷。

    隨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看起書來。

    她前世便是一個高智商的少女,此間的一些文字和前世的繁體古文頗爲相似,稍微多看兩句,就能明白大致意思。

    對照着話本、雜記、遊記、地理志,再結合原主的記憶,蘇問筠很快便把這個時代的文字、歷史、地理,摸了個清楚。

    這日,蘇問筠照樣起了個大早。

    在庭院中做着熱身運動。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若是再不鍛鍊,只怕要折壽。

    因此,蘇問筠每日天不亮就到院子裏,跑跑圈,再跳個操,打一套太極拳。如此一套下來,約莫半個時辰,在冬日裏,也出了一身汗。

    下人們初時還覺得好奇,不知道自家少夫人這是在做什麼,很是圍觀了一陣,看猴兒似的,看得蘇問筠很是尷尬,後來還是新竹斥退了他們。

    不過,尷尬歸尷尬,鍛鍊還是要繼續的。

    蘇問筠繼續我行我素,約莫七八日功夫,便覺得自身強健了不少。

    這倒是一個好兆頭,可能是因爲作息調整了過來,整個人比先前看着更精神了。

    此時,東方紅日初升。

    暖洋洋的日光灑下來,將整個宅院鑲上了一層茸茸的金邊。

    蘇問筠剛跑完一圈兒步,臉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在日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

    她不甚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再把體內的一腔濁氣吐了個乾淨,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好幾日沒看見嘉年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蘇問筠想了想,便去了白嘉年的院子。

    一連七八日沒有見着他,要不是還有侍書在其中傳信,蘇問筠哪還能坐得住。

    只,她坐得住,旁人卻急了。

    侍書還以爲蘇問筠改變主意了呢。

    除了前兩日早中晚會去問問白嘉年,其後,便只見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寫字。

    叫人瞧見了,還真是稀奇,倒真像是改過自新,想要重新科考似的。

    ……

    原本以爲,今日也要鎩羽而歸。

    沒成想,到白嘉年的房門外,卻發現房門打開着,白嘉年正坐在紅木八仙桌上,用着早膳。

    蘇問筠見此,眉眼一揚,高興走了進去,笑道:“嘉年,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她徑自坐在了白嘉年身旁,單手支着下巴,笑眼盈盈地看着對方不急不續地夾了片蜜火腿放進嘴裏。

    沒搭理她。

    蘇問筠也不覺得尷尬,又問了許多問題,可白嘉年依舊用着自己的早膳,慢條斯理,矜貴自持。

    倒是侍書,怕冷場,落了蘇問筠的面子,打着圓場道:“公子的燒退了,身體好了不少。這次早起,是要出門辦點事。”

    蘇問筠有些好奇,“何事?”

    侍書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白嘉年一道眼風,逼退了下去。

    白嘉年用早膳,侍書趕緊捧了一塊乾淨的帕子過去。

    他接過,認認真真地擦了手來。

    瞧着,似乎是有潔癖。

    蘇問筠瞧着瞧着,便有些直了。

    冰肌玉骨,如珠如玉,指節分明。冷白的皮膚,白得甚至能看見裏頭青色的血管,血液汩汩流過,指甲細長,透着粉,像一塊粉玉似的。

    很好看的一隻手,若是放在她前世,光憑這一雙手,便能在某些社交平臺,收穫上百萬的粉絲。

    她其實也是個手控,甚至還要排在顏控之前。

    她見獵心喜,臉頰上的酒窩更深了。

    另一隻手也放了上來,雙手託着下巴。視線從手慢慢往上移,落在了白嘉年那張冷淡俊雅的面容上。

    “真好看呀!”

    蘇問筠下意識地出聲感嘆着,卻叫對面之人莫名紅了耳尖,扔下帕子,瞪了她一眼。

    “嘉年,你今日到底要去哪兒啊,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今日也沒什麼事,正好我也想逛一逛尚義縣城。”

    “不。”

    某人惜字如金,站了起來。

    侍書拿過一件毛領披風,給他披上,白嘉年那張臉,瞬間便被毛茸茸的白毛邊淹沒了一半。

    拿過已經放好銀絲炭的暖爐,攏在袖中,便就這麼從蘇問筠的身邊走過。

    帶起了一陣清冽的香風。

    好似雪松的味道。

    是他身上的薰香。

    “……”

    雖然被人無視,但蘇問筠卻愈挫愈勇,直接跟着白嘉年身後,一路穿過抄手遊廊、垂花門、小徑,走到了大門旁邊的角門外。

    白府的大門除非年節壽誕、貴客臨門等大日子,一般不開,府內人要進出,通常走旁邊的角門,或者其他幾個偏門。

    這處角門裏頭右拐,便是馬廄,放着好幾輛馬車。

    此時,角門外,馬車已經在候着了。

    侍書先扶着白嘉年上了馬車,蘇問筠臉皮十分厚,一撩衣袍,便要上去。

    誰知,斜縫裏,忽然竄出一個人來,撲進了蘇問筠的懷裏。

    “蘇娘子,奴家總算是找到你了!你一連去了這麼多天,也不來個信看看奴家,奴家還以爲你出事了呢。現在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聲音嬌媚,帶着刻意凹出來的腔調,嬌滴滴又惹人憐愛。

    若是旁人聽見了,必定是骨酥肉爛,沉醉在這一聲聲的嬌俏之中。

    可蘇問筠卻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眉頭更是皺得死緊,有些驚愕和不知所措。

    “你是誰,先鬆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她低頭看去,是一張柔弱可憐的小臉,分明是個男子樣貌,卻塗脂抹粉,脣上甚至擦了口脂,一雙眉毛修的細長彎彎,臉上傅着□□,正楚楚可憐地瞧着她。

    “蘇娘子,奴家是紅蓮啊,你不認識我了麼?”

    紅蓮說着,環在她腰間的手更是用力地抱着她,像是生怕被她推開似的。

    紅蓮?

    蘇問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此人是誰,只是心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實在是有些沒法接受一個男子這般做作嬌媚,更怕被白嘉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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