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你一遍,到底要去哪?”

    白嘉年表情依舊沒變,甚至語氣也很平淡。

    但是蘇問筠卻能從他的這句話中,品出一絲火山爆發的前奏來。

    她下意識地一顫,爲了自己這條小命着想,只能嚥了咽口水說道:“去……去南春院。”

    一瞬間,蘇問筠只覺得周身的氣溫驟然變低。

    還沒等白嘉年問,她便又立刻迫不及待地說道:“不是我想去的,我是爲了正事。”

    “正事?”

    白嘉年聞言,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卻透着一絲危險,“什麼正事,需要去你南春院那種地方談?”

    “是白雅玉,我是去找白雅玉的。”

    生怕白嘉年誤會,蘇問筠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解釋。

    “你還記得我昨天說要請你看一場好戲麼?我昨天派了新竹去跟蹤紅蓮,發現紅蓮後來去找了白雅玉,在背後指使她的人就是白雅玉。所以,這次她去南春院,我就想着跟過去,當場抓白雅玉一個現形,看她以後還敢怎麼在背後編排我們。”

    白雅玉雖然囂張得很,但是她的正君王平寧可不是喫素的。

    平日裏將她管得死死的,若是發現白雅玉在揹着他偷喫,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來呢。

    蘇問筠這個人雖然良善,可也不是好惹的。

    對面都欺負到她眼前了,若還能忍着,算什麼本事。

    因此,聽見新竹又打聽到今日徐家要宴請白雅玉的消息,她心中便有了捉姦的想法。

    她就不相信,白雅玉到了南春院,能忍住不和紅蓮勾搭。

    “嘉年,那什麼,我真的是爲了這事纔去的南春院。”蘇問筠十分誠懇地望着白嘉年,就差把手豎起來發誓了,“若不是她妄想算計我,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去那個地方了。不過嘉年,你放心,我進去之後,保證不亂看,等解決完這件事之後,我就立馬回來。”

    蘇問筠說完,努力地睜大眼睛,像是爲了顯示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真誠一般。

    白嘉年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嘴角微微勾起,閒閒地掃了她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還以爲會被刁難兩句,沒有想到竟然這麼爽快的就放人了。

    蘇問筠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

    不過,正事要緊,她也沒說什麼,很快就站了起來。

    只是她這眼神一掃,卻看出了點問題,眸子霎那間凜冽了起來,“這早膳是怎麼回事?”

    蘇問筠手一指桌上,看得卻是侍書。

    侍書聞言,立刻就想全部說出來,可纔剛開口一個字,就被人打斷了。

    “侍書,退下。”

    白嘉年明顯是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侍書就算再怎麼想抱怨,也只能聽從。

    可蘇問筠也不是傻子,稍微一轉腦子,就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白雅玉還真是下作到家了,竟然能幹出這種事。”

    大冬天的,給人喫冷的醬菜。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桌上的早膳明顯未動,熱氣都沒了,明顯已經涼透。

    蘇問筠瞧着,忽然看向白嘉年,說道:“嘉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既然府中不得安生,那就去外面。

    白雅玉總不可能還能隻手遮天吧。

    ……

    兩刻鐘後,蘇問筠已經和穿戴好的白嘉年坐在了街邊的小攤上。

    他們面前放着兩碗陽春麪。

    蘇問筠笑着看向白嘉年,“嘉年,你嚐嚐這面,老闆的手藝一級棒。我前幾天喫的時候就在想,若是你也能嚐嚐就好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真的能喫到了。”

    此時,街上已經人煙稠密。

    但這處早點攤在七裏街的街尾,人不算多。

    旁邊幾張桌椅上零星坐着幾個人,都在大口的喫着早餐,幾乎每個桌上都點了一碗陽春麪。

    白色的霧氣嫋嫋升起,夾雜着面向,讓腹內空空的白嘉年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絲飢餓。

    他還沒動,蘇問筠以爲他不習慣來這種街邊小攤喫東西,又或者是因爲潔癖,覺得這裏髒,纔沒有動手。

    蘇問筠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我忘了,你有潔癖。不過這的筷子還是很乾淨的,店家是個實誠人,我瞧的真真的,碗筷一次要洗好幾回呢。”

    白嘉年並不是嫌棄這裏,只不過是第一次和蘇問筠在外面同桌喫飯,有些不習慣罷了。

    誰知道她嘴這麼快,偏生老闆正端着兩碗陽春麪從旁邊路過,一不小心便聽到了蘇問筠的話,當即就站住了腳步,豎起眉頭掃了眼白嘉年道:“這位客官,我們雖然是小本生意,但是也是憑良心掙錢。這入口的東西最是謹慎,我和我那口子,每日連竈臺都要擦上七八回。您若是覺得我這裏的東西髒,您儘可以說,若是發現半點不乾淨的東西。我十倍賠償給你。”

    店家是個三十來歲的娘子,長得不算高大,可勝在老實勤快。

    尚義縣就這麼大,街里街坊的,做喫食生意的,若是有半點不乾淨,這小攤哪還能開得下去。

    因此最重口碑。

    蘇問筠的話,偏偏撞倒了這店家的槍口上,並且因爲是對着白嘉年說的,倒是顯得白嘉年是個矯情的。

    店家的這句話,也是不客氣的看着白嘉年說的。

    白嘉年皺了皺眉,還未說話,蘇問筠便立刻站起身來,帶着歉意說道:“抱歉抱歉,店家,都是我的錯,和我夫郎無關。他還從未和我出來一起喫過飯,有些不習慣罷了,並不是嫌棄你,都怪我說錯了話。你別介意。”

    她的語氣柔和,沒有一絲高高在上,彷佛是真心覺得抱歉一樣。

    讓店家瞬間便消了一絲氣。

    她和白嘉年二人穿着錦袍,身邊還跟着丫鬟小廝,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這種人店家見得多了,通常都不會把她們這些升斗小民放在眼裏,若真是做錯了,也不會道歉,最多給點銀子。

    “這位娘子,我也不是故意要爲難你。既然是誤會,解開了就行。不過……”店家的雙眉展開了些許,語氣也緩和了不少,甚至還就蘇問筠話裏的意思,打趣了一番,“你這妻主做得可不夠好啊,瞧你的年紀也不像是剛結婚,竟然還沒和你的夫郎一起出來喫過飯,這等不知情趣的妻主,小心夫郎跟你鬧起來。”

    蘇問筠聞言,嘴角一僵。

    這話說的,她和白嘉年哪能按照正常妻夫關係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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