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低音像是被牢籠鎖住的困獸,隱隱將地面震動。
我打開夜場大門,壓抑許久的噪音猛獸咆哮撲襲。
耳膜被震得生疼。
“涼姐你來啦,經理剛剛還在找你,問你去哪了。”爲數不多的面熟的人,席彤說道。
“有點事耽誤了,剛來。”
“快到你了,去後臺準備一下吧。”
“就去。”
我的目光卻被吧檯邊上的幾對男女吸引。
是白紙的味道……
“蓉姐,怎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拿下啊?這可不像你啊”其中一位男孩子高聲叫道。
接下來是被稱作蓉姐身邊的一個女孩子,個子嬌小,表情卻很桀驁,“就是啊蓉姐,這都快一個禮拜了吧,你送東西也送了一個禮拜了,怎麼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真有這麼棘手?”
蓉姐悶了口酒,“你們不懂,那小子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天天課也不上,那老頭子還慣着他。”
先前說話的男孩子嗤笑道“誰叫人家是好學生呢,跟咱可不一樣。話說爲什麼不去昨天去的那家,這新換個地方還挺不習慣。”
嬌小女孩身邊還有一個男孩子,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如果不是他的一雙手在女孩子身上亂蹭的話。
“也就是成績好點,讀死書罷了,整天擺着一張臉,好像誰欠他一樣。蓉姐,哥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他這樣子不給你面子,你也別慣着他。”
他身邊的嬌小女孩笑着說“恩……恩…你可不知道……當初蓉姐找他是爲了什麼……。”
“哦?還有什麼隱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跟我哥有點小過節,沒什麼大事。”
斯文男咧嘴笑道,“一巴掌的事還能是小過節,蓉姐你好氣量啊。”
“說起來是小過節,可惜沒讓我到手,有他好受的。”蓉姐惡狠狠。
…………
現在的高中生活真是精彩。
我沒聽完所有的對話,那邊經理的聲音好像要跟場地的聲音比大小了。
…………
“小涼啊,待會有空嗎?”張經理舔着臉湊上來。
“你要這麼問的話,我應該是沒有的。”
“哦哦哦,沒事沒事,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打這個電話就行,人家是老闆的好朋友,多少還得給個面子是不是。”他遞上來一張名片。
我接過,隨手扔在沙發上,“先放這把,有空我會打的。”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你記得要打啊。別放人家鴿子。”
我收拾好東西繞路去吧檯,蓉姐倒是不在,估計是去廁所了。
原先的四個人只剩下三個人在吧檯拼酒,突出一個胡言亂語,面紅耳赤。
那邊,席彤從後臺慌慌張張衝過來,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
“死人了。”
…………
後臺員工專用廁所,說是員工專用也就只跟公用廁所隔着一堵牆而已,一個掛着牌子,一個掛着男女標誌。
當我進門時,經理正對着電話點頭哈腰。
水池邊上癱倒着來上廁所的員工,名叫柯達,是個dj。
“在哪?”我問他。
他面色蒼白,嘴脣發白,用手指了指最裏邊的隔間。
猩紅的液體從隔間的夾縫中流了出來,應該是剛死亡沒過多久,不過這出血量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我拉開還在往下滴血的隔間門,一股寒意衝上我的後腦。
馬桶已經被血液染成了紅色,狹小的空間,四面的牆壁隔板上,血液在其中翻涌,濺射。陸陸續續的往下滴漏,看不見死者的面部,她被面朝下塞在馬桶裏面,以至於馬桶裏的水流不下去,不斷地向外溢出,紅色的水,摻雜着腥味的血水。
四肢被破開口子,血已經流乾了,
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感官。不斷地提醒我兇手的手法殘忍。
“嘔……”身後的席彤朝水池邊踉蹌走去。
經理已經掛了電話,來到我身後,朝裏看了一眼。“怎,怎麼辦,要報警嗎?”
“不報警你來給她收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