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匯聚一處,如同舞臺燈光般集束於莫尤身上。
再加上皮約恩那句鄭重其事的介紹……
頓時,無形的壓力瀰漫在莫尤身周。
如果只是以除念師的身份參與此事,不應受到這等規格的注目禮。
莫尤意識到……
多半是皮約恩在其中充當了「助燃劑」的作用,然後在尼特羅一衆人面前拔高了他的形象。
如此纔會有這種驚訝、不敢置信,以及想探究到底的目光。
歸根究底……
也跟自己的年齡有關。
莫尤大致猜到原因,飛快收回望向皮約恩的目光,轉而迅速掠過在場的十二地支衆人,從中看到了一臉平靜的琦多。
視線沒有停留,繼續看向那十餘名身份不明的念能力者。
皮約恩所說的三名除念師,應該就在其中吧。
但莫尤更在意的,是這羣人中有沒有「渡航局」的人。
以「渡航局」那種寧殺錯不放過的強硬行事風格,要是知道他的能力和「沼男」有所聯繫,恐怕會第一時間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目光飛快環視半圈,最終停留在尼特羅身上。
僅一眼,莫尤就注意到尼特羅的「纏」的不同尋常之處。
“氣……沒在動?”
莫尤心頭一震。
他所看到的,是尼特羅身上的「氣」如同時間定格一般,沒有任何流動的跡象,給人一種非常安靜的感官。
不,或者應該說……
死寂!
氣這種能量,明明充盈生機。
可在尼特羅身上卻一絲生氣也沒有,但它又確實存在着。
彷彿就像是尼特羅親手抹除掉了「氣」的存在感。
如果是在戰鬥之中。
這種視覺和認知交纏後所產生的矛盾感,恐怕會讓人生出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這就是……
世界頂級強者的造詣!
尼特羅打量着莫尤。
人精如他,一瞬間就察覺到了莫尤的關注點。
不過他也只是捋着鬍子,表面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皮約恩,你確定他真的是除念師嗎?”
短暫的安靜過後,十二地支中的寅虎康宰,很直白的拋出質問。
年少的念能力者並不少見,但年少的除念師,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也怪不得康宰會出聲質問。
一身黑白奶牛裝風格的丑牛米哉斯頓偏頭看了看身旁的康宰。
他的關注點和康宰不同。
這起事件確實需要除念師來協助驗證一些事情。
但這裏已經有三名除念師,所以即使加上莫尤的除念能力,無非也是錦上添花罷了。
米哉斯頓真正看重的,是莫尤那抽絲剝繭般的分析能力,以及莫尤那對念體系和沼男的深刻理解。
這麼小的年紀就擁有如此出衆的能力,毫無疑問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前提是皮約恩的評價所言非虛。
“我確定他是除念師。”
皮約恩瞥了眼出聲質問的康宰。
這是她親眼看到「監控」從而明確的事實,並且也提前告知衆人了,可這個語文白癡還要出來刷存在感。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場,皮約恩肯定會對着康宰來一波陰陽怪氣。
然而康宰並沒有察覺到皮約恩的好意,他上下打量着莫尤,毫不客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年輕的除念師,水平應該很一般吧。”
“確實很一般,我來之前有聽皮約恩提到除唸的事,很抱歉,以我現在的水平,顯然無法勝任此事。”
莫尤鎮定自若看向康宰,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並且藉助康宰的發難,順勢將自己從除念這件事摘出去。
康宰點頭道:“挺有自知之明的,你很不錯。”
“……”
聽到康宰的話,旁邊其他十二地支成員難得默契一回,紛紛看向了康宰。
這裏最沒自知之明的人就是你了。
他們在心裏不約而同想着。
“伱們幹嘛都看着我?”
康宰察覺到了同僚們的視線,回頭看去,面露疑惑之色。
綺多在心裏輕嘆一聲,轉而看向莫尤,習慣性擡手做出邀請狀,沉穩道:
“凱斯特,既然你自認爲‘能力不足’,那麼接下來的除念,沒有理由讓你參與。”
“嗯,這樣最好。”
莫尤與綺多平靜對視,鄭重道:“我也不想因爲自身的‘能力不足’而給各位添麻煩。”
“明白了。”
綺多朝着莫尤點了下頭,旋即看向近處老神在在的尼特羅,提議道:“會長,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麼……”
“凱斯特是嗎。”
這時,身穿棕色條紋西裝的子鼠帕里斯通忽然出聲打斷了綺多的話。
他看向莫尤,臉上流露出了平易近人的溫和笑容:
“皮約恩可是給了你相當高的評價呢,就我個人而言,非常相信皮約恩的評判能力,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而且很多事情……只有做過才能知道結果哦。”
“帕里斯通!”
綺多凝眸盯着帕里斯通,沉聲道:“不要再讓事情複雜化了。”
“唔……”
帕里斯通微感詫異看向綺多,深邃的眸子中掠過一縷光澤,微笑道:“真是太傷心了,我明明只是單純的想給後輩一點鼓勵而已。”
“讓後輩去應對能力之外的任務,也算是鼓勵嗎?”
米哉斯頓插入話題,不鹹不淡道。
帕里斯通聞言,轉而看向米哉斯頓,微笑道:“啊,但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不是嗎?”
“所以你承認了自己是在鼓勵後輩去送死咯?”
皮約恩眯着眼睛,當場給帕里斯通挖了個坑。
“此言差矣。”
帕里斯通搖了搖頭,認真道:“普通沼人的個體威脅等級僅有E級,又怎麼可能威脅到被你給予高度評價的天才少年呢。”
“……”
皮約恩撇了撇嘴,正要開口反擊,就聽到了尼特羅的話。
“嚯嚯,人齊了就開始吧。”
尼特羅適時發聲,於無形中制止了一場毫無意義的口水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