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莫尤，就這樣一股腦涌入這個念空間內。
這種堪稱詭異的現象，直接震住了迭弗。
作爲佔盡地利的一方，迭弗一時之間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即便他之前已經從同伴那裏瞭解到部分信息。
可現在呈現於眼前的這一幕，也實在太誇張離譜了，簡直就是顛覆了他的認知。
皮約恩也是被驚得啞口無言。
她默默看向身旁的莫尤，然後用一聲呵呵打斷了莫尤那企圖撇清關係的解釋。
“我要是不幸死在這裏，嚥氣之前，估計眼裏心裏都是你的樣子吧。”
眼看着那數不清的莫尤灌進這個念空間裏，皮約恩之前因尼特羅會長到來而產生的興奮之意，已是蕩然無存。
她覺得——
在尼特羅會長解決掉源頭之前，她會先一步被莫尤大軍給淹死。
“皮約恩，你這是在哪裏學來的‘土味情話’啊。”
莫尤隨口調侃了一句，旋即若有所思看向那仍在不停冒出來的影分身。
太離譜，太誇張了。
這種現象，真的太違和了。
哪怕是死後遺留之物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到這等程度吧？
莫尤從中察覺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皮約恩耷拉着眼皮，頹廢道：“情話就情話吧，反正我已經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好不甘心啊！！！”
“……”
莫尤瞥了眼逐漸悲觀的皮約恩，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一股腦灌進來的數以萬計的分身，確實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極其危險。
能預想到的是——
他們兩個大概率會被突然冒出來的這些分身圍毆致死。
皮約恩正是預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那麼頹廢。
“抗拒死亡是人之常情。”
莫尤在心裏想着。
對於皮約恩的情緒變化，他表示能夠理解。
哪怕他現在的「心性」得到了「念體系」的潛移默化的強化，也不能保證在死亡面前淡然自若。
“先安慰一下她吧，或者直接將剛纔察覺到的‘可能性’告訴她……”
莫尤眼簾低垂，在心裏考慮着要怎麼去安撫皮約恩。
“越想越不甘心！”
此時，皮約恩用一種心痛得無法呼吸的語氣道：
“我的‘攀球遊戲記錄’只差6分就能將那第一名踢下來，就差那麼一步啊，可惡！爲什麼這個念空間裏沒有網絡啊！！！”
“……”
莫尤面無表情看着在那邊抓狂的皮約恩。
皮約恩頗爲惱怒揪着兔耳朵，正在喪氣的她，壓根就沒注意到莫尤的反應。
莫尤默默收回目光。
沒救了。
他在心裏評價了一句。
旋即又想着：就讓這傢伙在那裏抓狂吧。
莫尤決定不把剛纔想到的推測告訴皮約恩。
制約與誓約的體系與絕大多數的念能力共存。
如果有念能力不需要制約與誓約，那隻能說明它是一種普通的能力。
但凡涉及到制約與誓約，必然有其上限和下限。
在莫尤看來，這個念空間所創造出來的存在，擁有着超乎想象的上限。
這太不合理了。
然後莫尤就想到了「虛擬空間」這個名詞，緊接着又想到原著中似乎存在着一種由黑客獵人締造出來的類似「虛擬實境」的世界。
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不管再怎麼不合理。
只要所處之地是「夢境」或者「虛擬世界」，那麼所有的不合理，都會在一瞬間變成合理。
這是莫尤所想到的可能性。
他也不能完全確定這裏究竟是「夢境」還是「虛擬世界」，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存在。
如果這個推測是正確的。
那麼至少不用擔心會死在這個念空間之內。
莫尤心想之餘，冷靜觀望着空間豁口那邊的情況。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自己”掉下來了。
難道——
這所有的影分身，都是自己的複製體爲了清理外來者而搞出來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
每一個影分身都代表着一個外來者的逝去？
“應該不可能吧。”
莫尤在心裏自語着。
他想到了綺多，也想到了桑比卡。
然後腦海裏浮現出一大羣影分身撲向綺多和桑比卡的畫面，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想到這種可能性，莫尤飛快看了眼身旁的皮約恩。
總覺得……
撲向的人如果是皮約恩的話，好像更容易接受。
皮約恩忽然打了個寒顫，似有所覺的看向莫尤，卻見對方正目不斜視關注着場內的情況。
“奇怪……”
她低聲唸叨了一句。
場內。
大約過去了一分鐘時間。
那些空間豁口總算是停止了傾倒“莫尤”的舉動。
轉而有幾道身影頗爲狼狽的從空間豁口裏摔出來。
那幾道身影，赫然是十二地支的成員，也是最後的倖存者。
分別是戌狗綺多、子鼠帕里斯通、辰龍波特白，午馬薩秋。
隨着他們從空間豁口裏摔出來，那些數不清的莫尤複製體，頓時如同喪屍羣一般衝向了他們。
“真是沒完沒了！”
辰龍波特白怒吼出聲。
此刻的他，紮起的兩條辮子已然散開垂落，定型的八字眉毛和鬍子也亂成一遭，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損了十餘道口子，其中可見鮮血流淌。
想來在此之前，應該經受了一場苦戰。
綺多手持診療名薄，雖然一臉疲憊，但看上去比波特白好多了。
至少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只是沾染了不少污跡。
有些時候，一旦強大的武鬥力量無法終結戰鬥，那麼厲害的閃避能力，顯然會更有用處一些。
比如現在——
作爲武力代表的波特白，就現況而言比綺多還要悽慘。
“竟然……這麼多！”
綺多難以置信看着眼前數以萬計的莫尤複製體。
這顯然是超出了她的認知。
午馬薩秋從空間豁口落出來後，有那麼點慌亂，似是暫時無法適應這種境況。
事實上。
在名爲“莫尤”的蝗蟲羣氾濫之際，薩秋躲進了自己的心理診療室內，從而避免了被圍毆的下場。
只是念空間崩毀後，他的心理診療室也被崩掉了。
然後就這樣莫名其妙掉到了這個念空間裏。
相較於波特白的狼狽、綺多的疲憊、薩秋的慌亂。
同爲十二地支成員的帕里斯通，則是一臉風輕雲淡。
“真是一幅奇景呢。”
身處於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之內，帕里斯通絲毫不慌，不論神情還是舉止，都不見任何一點懼意。
他那深潭死水般的眸子掠過周圍的莫尤蝗蟲大軍，旋即看向了遠處散發着濃烈氣息的視界之眼。
“最後一塊拼圖，唔……後面就不知道了。”
帕里斯通擡手抵着下巴，輕聲自語着。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纔有趣啊。”
他的腦海裏飛快掠過莫尤的樣子。
那麼——
少年啊。
你想以怎樣的姿態登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