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晏華予跌坐在地,一邊哭的淚流滿面,一邊放肆地瘋狂大笑,宣泄着心中的快意。

    景明帝的屍身已經着了起來,熊熊大火在棺槨內燃燒。晏羲還想衝上去救火,然而當看到晏華予的那一刻,他又猶豫了。

    帝王遺體何等重要,出了這種事,若是被大臣們知道是晏華予燒的,一定會聯名上奏彈劾她,到時候,她這個長公主怕是難當了。

    可是,現在屍身已經燒了,就算救回來也不可能是原來的模樣了,想到這兒,晏羲後退了兩步,隨即伸手將一旁的燭臺全部打翻。

    既然要毀,那就全部毀掉。

    “來人啊,走水了!”

    “快快,走水了,快來人!”

    殿中的帷幔全部最先燒了起來,一股嗆鼻的濃煙瀰漫在大殿中,而殿外,各種慌亂的聲音響起。晏羲將跌坐在地的晏華予抱起來,然而她的情緒太過激動,不斷掙扎着,晏羲直接將她打暈,趁着火勢還未大,帶着她離開。

    “歡歡,走,我們先出去。”

    “放心,大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時,韓淵也從窗戶裏跳了進來,神情裏還有些驚慌,“陛下,長公主……”

    “快,把門打開!”晏羲急切地開口,他現在抱着晏華予,騰不出手來。

    此時,殿外不斷有人在拍着門,然而這殿門栓得嚴實,外面的人怎麼推都進不來。

    韓淵沒有猶豫,立馬將門打開了,衆人一看到他們,便小心翼翼地護着他們退出來,生怕晏羲被火燒着了,隨後又讓人去救火。

    皇宮中爲了以防走水,宮殿附近都會放有救火的水,然而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常都是滿的水,在今夜竟然全都沒了,從別的地方調水來要花費不少時間,最後火勢控制不住越來越大,整座宮殿竟是全都燒了起來。

    …

    晏羲將晏華予帶回了流華殿,將她放在榻上,找了太醫來診治,本來以爲晏華予應該是沒什麼事的,豈料太醫卻說:“長公主壓力過盛,其行爲、意識扭曲,乃心疾之症……”

    此言一出,晏羲大爲驚詫。

    然而,太醫說的是委婉了,晏羲想起在放火時晏華予那瘋狂的模樣,這所謂的心疾之症說是瘋症都差不多。

    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

    隨後,太醫替晏華予扎針放血。她現在雖然昏睡了過去,但神情卻很是不安穩,怕是睡不好,以鍼灸治療之後,明顯就穩定多了。

    眼看她好多了,晏羲便由着她貼身的宮人去照顧她,離開時叫上了韓淵和輕禾一起。

    幾個人來到一處無人的閣樓上,晏羲張口便問:“說吧,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

    輕禾看了韓淵一眼,有些猶豫,因爲晏華予明確說過,不許跟任何人提起前世的事。

    這個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晏羲。

    然而,他們這不願開口的模樣卻激怒了晏羲,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呵斥道:“長公主都這樣了你們還要隱瞞,究竟是何居心!”

    “陛下息怒!”撲通一聲,輕禾率先跪了下去,韓淵反應挺快,也緊隨其後。

    這時,輕禾說:“方纔太醫所說心疾之症乃是前世而來,本有所好轉,可這一世卻又受了刺激,纔會復發。而前世所作所爲多有不光彩,長公主怕陛下憂心,纔不願提及……”

    晏羲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想到今天侍衛的稟報,他不禁問:“長公主今日去了顧家?”

    “是。”輕禾點頭,又誠懇道:“不敢欺瞞陛下,長公主今日在顧家與顧二小姐起了衝突,不小心刺傷了顧二小姐,可回去時,長公主卻說顧二小姐是自己刺傷的,想嫁禍於她。當時房中只有她們二人,具體如何奴婢不得而知,之後長公主便一直悶悶不樂,問發生了什麼卻也不說,回宮後便徑直去了靈堂……”

    靈堂的火是晏華予放的,也是她讓人提前放了救火的水,一開始就決定要燒了靈堂。

    晏羲自然知道先帝有多偏心顧微瀾,而晏華予又有多不喜歡顧微瀾,再加上之前被算計的事,顧微瀾與她爭吵起來完全有可能。

    “至於前世的事……”

    輕禾想了想,還是說了。

    …

    靈堂失火,整座宮殿都燒了大半,屍身沒搶救回來,只剩下了一具黑乎乎的骨頭。

    第二天早朝時,各位大臣就因爲這件事展開了激烈討論,各抒己見,有說是天災,有說是人禍,還有的說先帝作風不正,才招致上天不滿……能說出這樣的,多多少少有點勇。

    眼看着他們都快要吵起來了,晏羲便叫來了禁軍的劉統領。他當着大家的面說:“陛下與長公主一同去看望先帝,是宮人失手打翻了火燭,才引起了大火,所幸陛下與長公主並未傷及到,昨夜一衆涉事宮人,臣已按陛下之意全部杖斃,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

    不用說,這肯定是晏羲安排的,他要找一個替死鬼,還是相當容易的。昨夜看守靈堂的宮人以及隨着晏華予過去的,大多都死了,能留下的都是忠心耿耿,絕不會說出去的。

    衆人一聽,爭吵之聲這纔沒有再出現,雖然還有疑問,卻也沒急着問出來。

    “好了,長公主昨夜受了驚嚇,現在還在休養,朕還趕着去看望長公主,諸位大臣若是無本啓奏,那便退朝吧。”晏羲坐在丹陛上的皇位上,一身玄色的帝王朝服,衣襟與袖子上用金絲線繡着暗紋,處處透着尊貴與奢華。

    他面容微冷,聲色俱厲,上位之後,他時常會與大臣談論國事,處事有度,如今衆人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着急,迫切地想要退朝。

    站在臣子中的顧家主,猶豫着要不要當場彈劾晏華予,因爲看得出來,晏羲如今是疼愛這個妹妹的。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咬牙站出來,但同一時刻,晏羲也站了起來。

    “退朝吧。”

    說罷,他轉身就走。

    因爲一直沒有人站出來,晏羲便也沒有再多等下去。顧家主的腳纔剛邁出一步,便被迫僵硬地停在原地,他擡頭,看着晏羲還沒徹底離開,大聲道:“啓稟陛下,臣有事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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