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樂大案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陸大有死了!
    湯宗點頭道,“也許歹人也知道其中有些不妥,可這樣卻能成功重新挑起爭奪即位大統的紛爭,而只要紛爭一起,那些不妥又算得了什麼,別有用心之人才不會放在心上,要說這件事對誰最有利......”

    “漢王!”楊士奇睜大眼睛,脫口而出。

    湯宗急忙做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我也是這般想的,可要說這一切都是漢王所爲,奉天殿刺駕案又說不過去,因爲如果皇上遇刺身亡,他就一定沒有了爭奪大位的機會了,除非......”

    “除非什麼?”楊士奇急忙問道。

    “除非漢王遇刺案是利用了奉天殿刺駕案的結果,這兩個案子根本就不是同一人所爲!”

    楊士奇仔細想了想,“正傳兄所言有理。”

    湯宗正色看着他,感嘆道,“東里兄,這裏面的水很渾呀。”

    楊士奇皺眉,“可如果真如正傳兄所言,那我們如何才能保住太子?”

    湯宗道,“兩件案子雖非同一人所爲,卻依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我今日面聖時,請求皇上將漢王遇刺案一道請查,可皇上卻擔心我是前朝舊臣,而且心向太子,憂我別有用心,隱瞞於他,沒有同意。”

    他頓了頓,對楊士奇正色道,“東里兄,即便我查出刺駕案非周洪宗和耿璇所爲,雖然能解脫滿朝舊臣,但苦於無法插手漢王遇刺之事,依舊不能證明刺殺漢王的不是耿通,更非太子所指使。”

    楊士奇道,“正傳兄,只要你查出刺駕案的幕後真兇,那就僅僅只有漢王遇刺一案指向太子,而耿通是絕對不會指認太子的,到時一切都還有轉機。”

    湯宗聞言立刻道,“東里兄可莫要忘了,無論是刺駕案或者漢王遇刺案,一干要犯可都是關押在錦衣衛,今日我請求皇上將人犯轉押至大理寺,皇上同樣拒絕了。”

    楊士奇明白過來,驚訝道,“正傳兄是懷疑錦衣衛......”

    “不可不防,那個地方哪裏有什麼是非黑白?”湯宗道,“這兩件案子現在的情況都對漢王有利,至少漢王遇刺之事應該與朝內之人脫不了干係,他們可不願意看到這已經認定的結果被翻過來,耿通能不能頂得住,也不一定是他說了算。”

    他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那個胡廣,身爲前朝舊臣,卻在皇上身邊多進讒言,今日面聖結果就是爲其所累。”

    楊士奇聽完恨恨,“這個白眼之人,只爲自己,全然不顧是非!”

    湯宗道,“東里兄,現在爲今之計,刺駕案且不說,只要有我湯宗在,斷然不會沾染上太子,如何將耿通與刺殺漢王的兇手提出錦衣衛北鎮撫司大牢,交由他人審理,纔是重中之重。”

    楊士奇想了想,“大明三法司,皇上不許你大理寺審理,又不能讓錦衣衛審理,難道要找鄭賜?”

    他說完想到鄭賜萬事不沾身的行事風格,兀自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我也細細考慮過,雖然有難處,但也恐怕只能靠他了。”湯宗道,“不過想要讓他主動接受,一來得他自己願意,二來還得有足夠的理由說服皇上同意。”

    楊士奇立刻明白過來湯宗的意思,“正傳兄,我明白了,鄭賜那裏我去勸說,向皇上進言的理由還得你來。”

    “好。”湯宗點頭,看看窗外,“東里兄,快要戌時五刻了,京師城門就要關了,未免波折,咱們得趕快回去。”

    “好,正傳兄告辭!”楊士奇起身道。

    回去的路上,車在行問湯宗道,“大人,您今日說奉天殿刺駕的案子還得繼續查,咱們該如何查?”

    湯宗笑道,“一干要犯都在錦衣衛北鎮撫司大牢,要查自然要從他們查起,明日一早,咱們便去。”

    第二天,湯宗沒有去上朝,與車在行一道直奔錦衣衛,好巧不巧,紀綱居然也同樣沒有去上朝。

    “哎呦,湯大人,您怎麼來了?”得知湯宗到來,紀綱

    親自從門口將他迎入。

    “紀指揮使,恭喜你官復原職!”湯宗笑着道。

    “哎呦,這還不是託了湯大人您的鴻福?”紀綱眉開眼笑,轉而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湯大人,老弟勸你一句,凡事看開,死道友不死貧道,別再像昨天奉天殿那樣,自以爲慷慨陳詞,鶴立雞羣,其實就是......呵呵,湯大人,只要你聽老弟的,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他以前在他湯宗面前還自稱“紀某”,可自從聽了湯宗之言,官復原職,直接就成了“老弟”。

    這關係,可是親近了不少。

    湯宗笑笑,“紀老弟之言,湯某回去自會細細考慮。”

    既然你自稱老弟,那我也卻之不恭了,湯宗說完直奔主題,“不過奉皇命,奉天殿刺駕的案子今日還得繼續查案,請紀老弟帶我去一趟北鎮撫司大牢。”

    “又去北鎮撫司大牢?審問誰?”紀綱聞言一滯,“奉皇命?案子都結了還奉什麼皇命?”

    “哦,我明白了。”他說完反應過來,“湯大人,昨日面聖,你到底是如何給皇上回話的?”

    湯宗看他一眼,“紀指揮使,奉天殿刺駕的案子已與你無關,湯某勸你還是不要打聽的好,至於我今日前來錦衣衛,是要提審夜襲戰船的陸大有。”

    “陸大有......”紀綱更是一滯,眼神變得躲閃起來。

    湯宗察覺到異常,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神色嚴肅起來,“紀指揮使,到底出了什麼事?!”

    紀綱面現爲難,吞吞吐吐道,“湯大人,這......陸大有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自殺了。”

    “什麼?!”湯宗大喫一驚,與車在行對視一眼,“綁的嚴嚴實實,如何就自殺了?你不是說你死了他都不會死嗎!”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要知道,想要查清奉天殿刺駕案真正的幕後主使,陸大有是最爲直接的途徑,他一定不是耿璇派來救周洪宗的,也一定知道誰是幕後真兇,可沒想到他居然自殺了。

    他這一死不要緊,湯宗可就失去了唯一的線索,案子重新變得叵測起來,如同一團迷霧聚集,重新遮擋住了視線。

    “湯大人,這可不怪我紀綱,前天夜裏咱們回京,我一到錦衣衛便將那陸大有投入大牢,沒想到昨天獄卒嫌餵飯麻煩,擅自解開了他身上的麻繩,昨天夜裏他就撞牆自殺了,而且不止他,普密蓬也絕食而亡了。”

    “普密蓬也死了?!”湯宗聽完已經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紀綱,你不是說在北鎮撫司詔獄裏,想自殺都不容易嗎?怎麼一下子就死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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