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樂大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月圓之夜
    幾日後,八月十五,月圓之夜。

    湯宅上下一片喜慶,諾大的宅院裏掛滿燈籠。

    夜色映照下的院落裏,圓圓的月亮高掛當空,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佳餚,湯宗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

    多年來全家第一次中秋相聚,自然不應簡單。

    湯宗抱着孫子坐在主位,今日的他心情極佳,對站在一旁伺候的車在行、月娥還有湯福道,“來來來,桌子這般大,怎麼都站着?都坐下,今夜我們一同飲酒賞月!”

    湯福聞言嚇了一跳,急忙道,“老爺,這......這哪裏使得?小的還是在旁邊伺候老爺公子。”

    “湯福啊......”湯宗笑道,“你跟了我二十多年,連姓氏都已經隨了我,之前在朝堂時,自該有上下之分,尊卑之別,現在我回歸鄉野,享天倫之樂,本該也讓你回鄉享福,可惜你孤家寡人,並無妻兒,無所依靠,無處可去,這才帶你同來,不然你以爲我帶你回平陽是做什麼?”

    湯福聞言,鼻子一酸,瞬間落下淚來,跪下哽咽道,“老......老爺,小的......小的這輩子跟了老爺,是小的最大的福氣。”

    一旁就坐的玄文見狀起身,將他扶起,“你代我與兄弟玄武伺候我爹多年,是我們兄弟兩人的恩人,以後莫要再說見外之話,今日這酒桌你當坐得。”

    “是,大公子,我坐我坐。”湯福抹抹老淚,顫顫巍巍激動道。

    見他入座,夫人陳氏又對月娥道,“月娥,你也快坐,打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的緊,從未當你是奴婢下人,只當是我閨女,可莫要見外。”

    月娥同樣感動,跪下垂淚道,“多謝夫人擡愛,月娥......月娥也已將夫人當成了孃親。”

    陳氏聞言更是開心不已,急忙招手,“月娥,快,快坐到我身邊來。”

    月娥扭捏,“夫人,月娥是下人,而且女子不上席,連大少奶奶都......”

    陳氏聞言不滿了,“我要你坐你就坐!”說罷看向玄文,“老大,去將你媳婦也喚來,一同賞月!”

    “是。”玄文急忙起身去了。

    月娥見狀,轉頭看了車在行一眼,走過去坐下低頭,陳氏歡喜地握住她手,“好閨女。”

    湯宗哈哈大笑,“好,你們若是有此意,找個好日子,月娥這閨女我和你娘就認下了。”

    “認認認,一定認!”陳氏急忙道。

    湯宗最後看向車在行,臉色一板,“怎麼?你也還要我請?這幾年來,我可當你過外人?”

    “不不不,在行不敢。”車在行忙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我坐我坐。”

    他坐到了玄武身旁。

    陳氏見狀,臉色卻是一板,“在行,來,坐到月娥身邊。”

    “這......”車在行一滯,側頭看了看玄武,“夫人,我坐這裏就可以了。”

    陳氏道,“我要你坐過來就坐過來!”

    玄武臉色有些不自然,但也勉強笑道,“車賢弟,你還是聽我孃的,免得她生氣。“

    車在行無奈,只能硬着頭皮起身,坐在了月娥身邊。

    湯宗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去年月圓之夜,我與在行尚在杭州府,案子纏身,家人不在,不得開懷,今日情景,終隨我願,咱們共飲一杯!”

    衆人起身,共敬湯宗陳氏,杯斛交錯,開懷詳談,自不在話下。

    戌時,酒暈漸上,衆人正在興頭上,宅外的一棵大柳樹之上,一個潛藏多時,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黑衣人從懷裏摸出了一枚飛鏢,眼睛死死盯着湯宗。

    月娥一個女子,一夜不曾如何飲酒,但她的位置正對歹人,藉着天空中的月光,她看到了柳葉之中的閃閃寒光,頓時大喫一驚。

    “嗖——”

    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飛鏢便急速射出,月娥瞳孔瞬間放大,俏臉上滿是驚駭。

    “老爺小心!”她大叫一聲,想也沒想,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將湯宗和夫人陳氏擋在自己身後。

    “噗!”飛鏢飛來,直入月娥後心,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月娥!”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待反應過來,湯宅立時亂作一團,衆人大驚失色,急忙查看月娥情況。

    車在行第一時間看向飛鏢射來的方向,只見“嘭”的一聲,滿樹的柳葉一顫,歹人逃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自一旁提起熟銅棍,兩步就上了院牆,追了出去。

    “在行!”湯宗急忙呼喊,卻哪裏還能見到他人影。

    “唉!”他跺跺腳,急忙回身看向已經被玄武抱起的月娥,“月娥怎麼樣了?”

    月娥強忍疼痛,“老爺......老爺,我......我沒事。”

    “爹,且容我先看看。”玄武說完,便抱着月娥奔向自己的廂房,那裏也是他的藥房。

    “月娥......月娥怎麼樣啊......”陳氏有病在身,站不起來,急得不知所措,雙手亂抓。

    “沒事沒事,有玄武在,月娥會沒事的。”湯宗安慰她兩句,轉頭對玄文道,“快跟湯福將你娘扶去裏屋,好生寬慰。”

    “是,爹。”玄武和湯福趕忙去了。

    “哎!”湯宗回頭看看車在行追兇的方向,今夜這一幕,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湯宗跺跺腳,匆忙來到玄武的廂房。

    玄武已經將月娥放在牀上,因爲傷口在後背,她只能趴着,飛鏢還沒有拔出,血水糊滿了她整個後背,讓人不寒而慄,而玄武正在叮叮咣咣翻找藥,藥箱藥瓶倒了一桌。

    “月娥,月娥,你怎麼樣了?”湯宗在牀前焦急問道。

    月娥雙目緊閉,沒有迴音。

    玄武急得滿頭大汗,也不回頭,“爹,月娥失血過多,昏死過去了,這兇器貼近後心,不能輕易拔出,剛剛我已經上了止血藥了,但是最關鍵的,是這兇器上有毒!”

    “啊——”湯宗聞言慌了神,“這......這可怎麼辦呀?”

    “爹不要着急,容我想辦法。”

    湯宗聞言冷靜下來,不再開口,神色沒落,失魂落魄看向月娥,摸着她的頭,“傻孩子,你這是何必呢......”

    轉頭又怒斥玄武,“玄武,你快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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