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部真菌便是癬菌,僅能侵犯皮膚、毛髮、指甲等,而深部真菌才能侵犯人體黏膜、深部組織和內臟。
如此說來,身爲淺部真菌的紅色毛癬菌,出現侵犯人體口腔黏膜和組織的情況,絕對是非常少見的病例。
所有人都信心十足,認爲只要通過這一特殊病症,在全市範圍內的醫院、診所進行排查,就一定能找到兇手,而且是精確鎖定。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隨着各個探組發回來的調查信息,在景安市各醫院、診所,一共查到了類似病例十二例。
“十二例?!也就是有十二個人的嘴裏得了腳氣?”
刑警隊辦公室裏,蘇思蒙的臉色有些奇怪,很是詫異地喃喃了一句。
凌子真也對病例的數量感到有些震驚:“而且這還是以一年爲時間範圍,發現的就診病例。”
蘇思蒙苦笑了一聲,一時間有些詞窮:“本以爲最多也就三、五例而已……話說,現在的人都……都玩得這麼……”
“這十二例患者,年齡沒有超過二十五歲的,最小的只有十八歲,看來關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的行動勢在必行啊。”莫雨菲看着信息彙總,沉聲說着。
盧珂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也沒有想到一下子會查出這麼多人,如果不是侷限於景安市和一年的時間範圍,想必一定會發現更多的病例。
“那就從這十二個人開始排查吧,看看其中有沒有和景安市職業技術學院有關聯的人。”盧珂淡淡說了一句。
十二個人,不算多,但絕對不算少。特別是要調查這十二個人的全部信息,每一個人的工作量都不小。
幾個小時後,根據十二個人的身份信息進行調查比對,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個叫靳乙毫的人。
“靳乙毫,今年十九歲,籍貫宛東市樂家村人,初中輟學。
有犯罪前科,五年前被治安拘留過。原因是他在宛東市的一家洗浴中心休息大廳,見到一個女顧客在睡覺,便蹲下身子舔了她的腳。
隨後女顧客驚醒,當場把他抓住。
根據警方審訊,他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但以前因爲自己跑得快,一直沒被抓住。
當時靳乙毫不滿十四歲,認錯態度良好,最後因猥褻他人被治安拘留十五天,並對其進行批評教育。
他的就診記錄是在半年前,在景安市的一家西醫診所就醫,至於他爲什麼離開宛東市,在景安市出現,原因尚不知曉。”
莫雨菲彙報了一下靳乙毫的個人情況,也調取了靳乙毫的治安拘留案件相關資料。
盧珂會意,點點頭,又問她:“那家診所在哪?”
莫雨菲低頭翻閱着靳乙毫的資料,隨後說道:“在大成路,福壽西醫診所。”
盧珂站起身,吩咐道:“對十二名患者繼續排查,尤其是這個叫靳乙毫的人,查查他什麼時候來的景安市,目前在景安市從事什麼行業,做什麼營生,和職業技術學院有沒有什麼關聯。莫雨菲,你和我去這個診所看看。”
這家福壽西醫診所很好找,就在大成路北側的一個顯眼位置,診所的店面很大,看上去非常專業,一共有三名醫生和四名護士。
像頭疼腦熱,感冒發燒,牙痛發炎這一類的輕微病症,人們都會選擇這種西醫診所或者去社區醫院進行輸液治療。隨輸隨走,自己根據症狀決定是否繼續輸液,沒有硬性療程規定,讓病患的自由選擇度更高,也更加輕鬆。
盧珂和莫雨菲來到這家醫院的時候,裏面還有三個患者在輸液,都是因爲炎熱的夏季吹空調吹出來的感冒。
找到相關負責人,並對其說明來意之後,醫生坐在電腦前,很快查到了相關的就診記錄。
“這個靳乙毫,我有印象!”
不遠處的一個女護士忽然開口說道。
她快步走過來,邊走邊有些不耐煩地說着:“不就是那個嘴裏面得腳氣的人嘛!”
爲了保護病人隱私,女護士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從她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似乎對這個靳乙毫感到非常氣憤。
緊接着,那名查詢就診記錄的醫生忽一皺眉,也附和了一句:“嘴裏得腳氣……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想起來了,是那個小夥子,年齡不大,個頭不高的那個……”
盧珂和莫雨菲坐在椅子上,四人對面而坐,聊起了這個靳乙毫就診的情況。
“當時,是一箇中年男人陪着靳乙毫來就診的,他們兩個人應該是親屬關係。靳乙毫來的時候,嘴脣周圍長了很多的皰疹,就是那種淡黃色,近乎於透明的小水泡。
然後他說自己的嘴裏也有,我就讓他吐出舌頭看一看。這一看不得了,他的舌頭上也長滿了這種皰疹,密密麻麻的,其中有許多已經破裂了。
我從醫近二十年,還沒有接診過這樣的病例。
但根據他的病症,我還是診斷出是因爲口腔真菌感染所導致的皰疹,我給他開了點抗真菌的口服藥,還有外用的抗真菌藥膏用於抹下巴上的皰疹,最後,我還給他開了幾瓶碳酸氫鈉用來漱口。
這些都是比較常規的治療真菌感染方式,但他卻讓我給他開點治療腳氣的藥。
當時我還以爲他得了腳氣,細問之下才知道,他說自己是口腔裏感染了腳氣,原因是他舔了患有腳氣的腳,嘬了帶有腳氣真菌的襪子。
最後,他沒有留下來輸液,拿着藥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我還叮囑他,一定要注意口腔衛生,如果病情沒有好轉甚至加重的話,一定要及時去三甲口腔醫院就醫,做進一步的治療。”
醫生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女護士很不屑地說了一句:“嘴裏得了腳氣,一看就是一個變態。”
醫生聽到她的碎碎念之後,急忙開口制止了她,並教育道:“我們作爲醫務工作者,不能對患者的個人生活和個人行爲進行評價,我們只是給他治療疾病而已,並且給患者的生活方式給出有利於健康的建議而已。”
這些話醫生不說還好,越說女護士越感到氣憤,臉色很是難看,憤憤地說着:“他就是個變態!你是沒注意我給他拿藥時候的樣子,真噁心!”
女護士的這一番話,引起了盧珂的注意,開口問她:“你給靳乙毫開藥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