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裏握着高腳杯,若有若無地順着杯中的紅酒晃動。
紅色的葡萄酒味道甜蜜而醇濃,就如同男人此刻的心情一樣。
他看着窗外繁華的城市,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彷彿在思考着什麼深奧玄妙的人生哲理,又或是在感嘆自己成功的人生。
寬敞的辦公室裏沒有開燈,但皎潔的月光和窗外的燈光讓辦公室裏並不昏暗,讓眼前多了一分深邃和神祕。
男人輕輕晃動着高腳杯,然後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習慣性地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夜裏十點鐘。
片刻,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這安靜的辦公大樓裏聽得十分清楚。
下一秒,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男人還是站在落地窗前,只是友善地說着:“小孫,你來了啊。”
說完,男人轉過身去,伸手示意對方坐下。
隨即,自己也坐在了對方身邊。
小孫坐在會客沙發上,明顯有些不安。但對方卻表現得十分鎮靜,接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透明的茶几上。
小孫看着眼前的信封,他知道里面是什麼,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拿。
因爲他知道,收下這個信封之後,意味着什麼。
男人見小孫似乎有些猶豫,便笑着問他:“小孫,這是你應得的。”
小孫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思索了片刻後,小孫終於還是把手伸向了信封。
男人見到小孫的舉動,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小孫並沒有拿信封,而是朝男人面前推了推。
小孫的這個行爲,讓男人的表情有了一個細微的變化,但他依舊面帶笑容:“小孫,你這是怎麼了?以前我可沒見你這樣啊。哈哈,這是嫌少了?!”
小孫連忙擺手搖頭,有些驚慌地說着:“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男人的目光緊緊盯着小孫,可以看見,一顆汗珠正從小孫有些瘦弱的臉頰滑落。
小孫低着頭,用力嚥了一口唾沫,又是良久的沉默。
一番內心掙扎過後,小孫終於是擡起頭,下定了決心,迎着對方如刀刃般的目光看去。
“我不想幹了。”
男人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似乎小孫的這個決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怎麼突然不想幹了呢?這麼久以來,不都是好好的嗎?”
“我……我真的不想幹了……”
小孫的嘴角在顫抖,最終還是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男人淡淡一笑,安慰道:“沒關係,不想幹就不想幹了唄,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又不會強人所難。”
說完,男人再次把信封推到了小孫面前:“這些錢你拿着,這些錢都是你應得的。”
小孫身子猛地一顫,連聲說着:“我……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公司裏的事情和任何人說的,我發誓!”
“小孫啊,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說這話就遠了,我能不放心你嘛?!不想幹就算了,但你不用辭職,公司還是有你的位置,放心吧,明天依舊來上班,這個錢你拿着。”
小孫的臉上滿是不安,眼中滿是恐懼,再次拒絕了信封:“那個……我先走了……”
“行,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明天記得來上班。”男人慢慢站起身,笑着把他送到了門口。
小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朝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男人看着小孫離開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絲殺意……
……
上午十點鐘,景安市公安局接到報案,在一棟住宅裏發生了命案。
刑偵支隊趕到的時候,樓下停着一輛120救護車。
“什麼情況?”
蘇思蒙剛剛下車,就看見了剛剛從樓門走出來的一行急救人員。
急救人員有些無奈地說着:“一名男性在家中突發心肌梗死,經過現場急救後已無生命體徵。”
莫雨菲聽到急救人員的話後,很是疑惑地問了一句:“既然是猝死,還報警做什麼?”
急救人員攤了攤手,沉聲說着:“屋子裏還有一個女人,是她執意要報警的,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們就不知道了。”
身後,凌子真帶着技術隊,還有江希然和周小逸都圍了上來。
江希然看着盧珂,問道:“怎麼了?”
盧珂也不明白現場是什麼情況,抿了抿嘴,揮了揮手:“來都來了,就上去看看吧。”
急救人員點點頭:“那行,現場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先撤了。”
死者是三樓的住戶,一行人徑直來到三樓。在門口,他們看見了一個女人。
女人穿着勞動服,戴着口罩和防塵帽,一副清潔工的打扮。
“是你報的警嗎?”蘇思蒙問她。
女人用力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報的警。”
“出什麼事了?我看120剛走。”蘇思蒙繼續問她。
“死人了,死人了……”女人的聲音變得異常顫抖。
蘇思蒙示意女人不要過於激動,向她繼續詢問情況:“120診斷是突發性心肌梗死……”
蘇思蒙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高聲說着:“不是!絕對不是!他是被人害死的!”
這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盧珂上前一步,問道:“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僱主,我是他請來打掃衛生的。”女人急忙說着。
這下子,在場的所有人更懵了。
既然有人對死者的死因存疑,刑偵支隊包括法醫是有義務進行調查和屍檢的。
只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倒是讓人感到意外,因爲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直系親屬要求的。
就像盧珂說的,來都來了,凌子真立刻帶着技術隊走進屋子,準備進行現場勘查工作。
法醫江希然和盧珂等人站在門外,一邊向清潔工瞭解情況,一邊等待技術隊開闢通道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