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殺人兇手謝新志的審訊結果來看,除了他之外,一定還有人進入過案發現場,並留下了那個三十六碼的運動鞋灰塵足跡,以及勞保手套留下的棉線指紋。
技術隊再次來到了案發現場,進行二次勘驗工作,事實說明,第一次的勘驗現場一定是忽略掉了某些關鍵線索。
技術隊這次返回案發現場,進行一次全新的現場勘查。
各種勘驗設備一同上陣,進行地毯式的勘驗。
凌子真帶着盧珂等人,直接走進了臥室,來到了牀邊。
寬幅側光源的勘查燈光下,牀邊的拖擦痕跡再次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這處拖擦痕跡又寬又大,結合牀下寬大,擺放有行李物品的情況,起初衆人都認爲,一定有人在牀下翻找過什麼東西。
但是案發現場並沒有發現符合拖擦痕跡大小的物品,很有可能已經被入室盜竊的人搬走了。
現在看來,這個搬走物品的人應該就是那個留下腳印的人,而且那個物品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這麼大個東西,會是什麼呢?”凌子真看着側光燈下的拖擦痕跡,很是疑惑地說着。
“我看着像一個箱子一類的東西,如果裏面放着重要的東西,沒必要連箱子也一同搬走吧。”莫雨菲對這處拖擦痕跡也感到非常地不解。
凌子真擡起頭,補充道:“技術隊在附近的垃圾堆翻了個遍,也沒發現和這處拖擦痕跡一樣大小的東西。”
盧珂蹲下身子,藉着側光燈仔細觀察,又伸手輕輕摸了摸地面。
房子是瓷磚的地面,有人居住打掃,並沒有太多灰塵,如果不是使用了勘查燈,根本看不出這裏有灰塵拖擦痕。
盧珂俯下身子,幾乎將臉貼在冰涼的地面上,朝着牀下看去。
牀下的間隙很大,兩端各有擺放一些雜物,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處拖擦痕就在牀下的正前方,這麼看去,確實像從牀下搬出一些物品留下的。
盧珂伏在地上,朝牀下看了許久,他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眉頭也越皺越緊。
他沉思了片刻,緩緩站起身,認真說道:“把牀掀起來。”
“什麼?掀牀?!”
所有人一同發出驚呼。
掀牀,聽起來很簡單,但礙於牀的重量和體積,想要掀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技術隊的警員一同上陣,在不破壞現場的基礎上,成功將牀整個掀起,立在了窗邊。
凌子真拿着寬幅側光源,對牀下進行了仔細的痕跡勘查,最後發現了重要線索。
牀下多爲死角,平日裏來打掃也會經常被忽略,灰塵相對較多,痕跡更加明顯。
側光燈掃過,牀下有大片的拖擦痕,不僅面積更大,而且更加明顯。拖擦痕方向和牀外一致,而且有一來一回兩次拖擦痕跡。
結合牀下並沒有什麼大型物品的情況,說明有人先是往牀下塞了某些物品,接着又把物品搬走了。
莫雨菲觀察了好一會兒,忽然一愣,猛地說道:“會不會是一個人啊?!”
凌子真也點點頭,認真地說着:“我也正想說這一點,結合所有的線索來看,這裏很有可能躺過一個人。”
盧珂緩緩擡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說道:“看來我猜得不錯,一定有人曾經藏在過牀下。”
確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案情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那個捂住口鼻,導致何葉彤窒息死亡的人是他嗎?”
盧珂眯着眼睛,捻着手指,嘴裏唸叨着這些問題。
出現問題並不可怕,對於刑事案件的偵破工作來說,只要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一定就是真相。
“我們不妨先確定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他是賊?還是死者的朋友?”
莫雨菲定了定神,首先開口。
大家一同朝莫雨菲投去目光,等待着她繼續說下去。
“死者是一個女老闆,身價過千萬,這樣的一個女老闆不住在自己的豪宅裏,卻在這裏買了房子獨居,目的是什麼呢?
何葉彤目前離異單身,這裏的房子只有她的親近之人才知曉,這裏會不會成爲一個私會的場所?
如果腳印就是這個人留下的,那麼他應該是一個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男性。
這個人會不會是何葉彤私會的對象呢?
先不說一個離異的女人會不會在自己的家中幽會異性,何葉彤這樣的一個人,會不會找這樣的一個男性呢?
如果兩人真的是私會是情侶,又爲什麼會躲在牀下呢?
那麼這個人,大概率是與何葉彤不認識的人,所以也就可以確定,這個人進入案發現場的時候,何葉彤大概率不在家。”
聽莫雨菲說完,蘇思蒙問道:“所以這個躲在牀下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個入室行竊的賊?”
莫雨菲點點頭,應答道:“所以,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這個賊趁家中沒人,入室盜竊,正在盜竊的過程中,何葉彤突然回來了。然後,他在驚慌之中,躲在了牀下。”
蘇思蒙緩緩說道:“何葉彤回家的時候,自己的牀下藏着一個人,真是細思極恐。”
凌子真接過話來,適時開口,說道:“這也符合現場的勘驗結果。這個賊留下了腳印,戴着勞保手套在屋中翻找財物,留下了棉線痕跡和翻找情況。”
大家說完,莫雨菲抿了抿嘴,繼續說道:“而後謝新志扮作上門維護的寬帶網絡公司的工作人員,叫開了房門。只有因爲盜竊被發現,便激情犯罪,殺了何葉彤。這也正說明他爲什麼沒有在家裏找到錢財,因爲錢財已經被牀下的賊偷走了。”
盧珂淡淡一笑,點頭肯定道:“所以,這個賊,就是謝新志殺人作案的目擊者。他一定知道這件事的全部過程。不管謝新志供述的是真是假,這個賊一定會告訴咱們最正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