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每次一呼一吸，都像是要拼盡全力才能完成。
她先是鼻子下面流出了鮮血，接着眼角也滾下了血，又一聲驚天動地的咳嗽，麗姐開始大口大口的嘔血。
從感染喪屍病毒到致死，最長不超過三天，最短……就是現在了。
喬景舟親眼目睹了麗姐從感染到喪失生命體徵，抽搐着着不動了。
全程也就不過幾個呼吸間，可能都不到十秒。
他震撼的看向江軒，喬景舟止不住的心中發寒。
這是多麼可怕的感染能力？！???.
要是人類遇到的喪屍，都有這麼強大的感染致死率，世界上的人類只怕早就死完了。
喬景舟鬆開了鉗制，麗姐死不瞑目的屍體滑落在地上。
就在喬景舟剛移開了視線，已經沒有心跳的屍體，突然劇烈的彈跳了一下！
麗姐七竅流血的面孔，不協調的抽動，眼睛虹膜位置攀上了一層灰白色眼翳。
大張的嘴裏，牙齒向外生長，頂端變得又尖又利，如同鯊魚的牙齒那般。
全身骨頭更是咔噠咔噠的響着，以扭曲不自然的姿勢，反重力一般的掙扎着站了起來。
等她的異變終於結束之後，麗姐無神麻木的眼神，一下又清澈靈動了起來。
“吼——”察覺到身邊有人，麗姐警惕的看着江軒與喬景舟，只是纔開口她就愣住了。
發出的聲音，並不是人類的語言。
她連忙低頭翻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我怎麼了？”
發出來的聲音，是喪屍那種高高低低的吼聲。
這是隻有江軒跟喬景舟這些喪屍人，才能夠聽懂的喪屍語言。
喬景舟機械的扭動着脖子，目光斜向了江軒，總覺得自己如果有氣，現在得大喘一口氣纔好。
他也想知道這是怎麼了！
這隻小喪屍到底是什麼怪物？
感染致死的能力這麼強就算了。
從屍體變成喪屍，正常都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她是怎麼讓喪屍轉化的速度，都在短短不到一分鐘內完成的？！
江軒手指向了喪屍羣，只見那些麻木無智的怪物們，紛紛散開，留下了地面上七八具屍體。
正是棄民營地裏的異能者們，被喪屍們撲倒啃咬而死。
喬景舟死死盯着江軒，依舊無從得知她具體做了什麼。
很快那幾具屍體，也原地抽搐起來。
不到一分鐘，一個個的也掙扎着爬起身，頂着鮮血淋漓的殘破軀體，以極其扭曲的姿勢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個頂個的都帶着茫然。
“恭喜你們獲得解脫。”
一臉漠然的江軒，恭喜的話倒是聽着更像嘲諷。
“我是……我是誰？”麗姐晃盪着腦袋，意識混亂。
喬景舟沉着臉，推開一羣還沒有分清楚現實的新生喪屍，一步上前，拖了江軒就走。
把人單獨帶走，帶到沒有亂七八糟的傢伙打擾的小樹林。
喬景舟俯下身，幾乎把臉貼上了江軒的鼻子，咬牙問道，“你到底是誰？”
普通的喪屍，絕對到不了這樣的程度。
新城市裏對於巢母的描述很少，但是也沒有這麼嚇人。
這代表着，只要江軒自己願意，她完全可以現場拉出一批喪屍大軍，靠打消耗戰，殺光全部人類！
之前只要跟喬景舟對視，就會嚇的直縮脖子的江軒，此時依舊面無表情。
哪怕這麼有壓迫感的姿勢下，她面上都不見動容，就像是木偶一樣，真正的了無生氣。
“我是——”
江軒沒有灰白沒有血色的嘴脣開合。
近距離的聲音輕微的想夢囈，落在喬景舟耳朵裏，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是，黑真。”
喬景舟五雷轟頂，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下都懵了。
他不敢置信的拔高了語調，“黑真？！”
“那個黑真清除計劃裏的目標物——黑真？”
很快他又迅速的推翻了這個猜測，“不對，黑真清除計劃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你是黑真，那……
早在末世前，就有了喪屍？”
喬景舟感覺自己的三觀又受到了新一輪的衝擊。
隱藏在巨大陰謀背後的真相，只是向他掀開了一角，他就覺得完全無法接受。
江軒平靜的看他發瘋，“我不是那個黑真。”
“嗯……？”
“黑真，不是名字，是代稱。”
“也就是說有很多個自稱是黑真的人？”喬景舟急切的追問。
然而江軒的解釋，也就到此爲止，爲黑真這個稱呼，她不想再多說了。
她指着東南方向，“他要死了，我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誰？”喬景舟順着她的指向看去，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出身的人類第二城市，也是在這個方向上。
江軒卻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喬景舟手忙腳亂的接住，“喂，江軒？醒醒！”
喪屍喪失意識時候就跟死了沒區別，喬景舟還以爲江軒個充滿謎團的關鍵人物就這麼掛了，嚇的魂都要飛的時候，江軒又睜開了眼睛。
“我要力量——
我要保護我的同伴！”
睜開眼的江軒，就激情的咆哮，面上還帶着悲憤心痛。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比起剛纔那個逼格滿滿的冷酷狀態，現在的她就像一個逗比。
喬景舟，“……”
他試探的叫了一聲，“黑真？”
沒反應。
他又叫，“江軒？”
小喪屍頭唰的就扭回來了，“這裏是哪裏？我們的同伴呢？
他們是不是爲了掩護我們，去斷後了？”
說着兩行血淚就下來了。
她掙扎着站起身，“都怪我，是我的提議害死了他們。我要去跟他們拼命。”
喬景舟，“……”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他頭都大了，伸手把小喪屍拽回來。
“人好着。”他頓了下，改口爲，“大部分同伴都好着，沒死。”
“真的嗎？太好了！”江軒立即展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真心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之前江軒也沒少笑，怎麼從來覺得她笑起來這麼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