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一個男人直接從懸浮車直接跳到地上。
身體下壓緩衝了力道,他站直身體後快步向地上渾身是血的人走去。
渾身散發出能凍死人的冰冷氣息。
他鐵青着臉。
不容置疑地吐出一個字:“治。”
醫生摳摳腦門,望着屍體嘆了一口氣。
“來都來了,那就治唄。”
說着。
動作麻利地打開醫療箱,取出藥劑扎進花梨的手臂。
醫療艙隨着一個女護士被放下來。
護士在醫生彷彿被割肉的驚悚表情中打開了醫療艙。
能躺下一個人的艙內泛着幽幽的藍光。
馬蘭青抱起來地上的血人。
她很輕,輕得像一張單薄的紙。能被風吹走。
臉色慘白,所有的顏色都在她那被染成深紅的乾硬的裙子上。
“四少爺,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在馬蘭青涼涼的眼神裏,醫生顫抖着閉上了嘴巴。
眼睜睜地看着四少爺將那個小女孩放進燒能源石跟燒錢一樣昂貴無比的醫療艙裏。
他替她整理好被撕爛的裙襬。將她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污髒襪子脫下。
兩隻小巧的腳白得在幽幽的藍光彷彿變成了透明。
她閉着眼睛,沉睡在醫療艙裏。
宛如鮮花上的失落公主,等待被人救贖。
砰——
醫療艙徹底關上。
能源石燃燒着醫療艙運作。
醫生皺着整張臉,像丟失了幾百億一樣地緊緊盯住醫療艙。
這個最高級的醫療艙燒的是最純淨頂級的能源石。
一顆能源石價值十萬。
不是每一個公爵家都能用得起的。
只有馬家纔敢。
——四少爺在老爺子七十大壽那年開採了一條能源礦。
哪怕這樣富裕,也經不住給一個死人燒頂級能源石啊。
看目前情況,四少爺是非要燒到那個女孩子非得醒來纔會停止。
——再多的能源礦也經不住這樣燒。
更何況是難以採集的最純淨的頂級能源石。
馬蘭青仿若(什麼)。
只是讓護士及時更換能源石。
他帶了裝滿飛船整個貨艙的能源石。
應該能燒大半年。
在醫療艙外站了良久。
扒在醫療艙上的手指鬆了鬆。
他問瘦瘦:“還有誰受傷了?”
“有幾個趙家人。在那邊倉庫。”
瘦瘦說。
“去治。”
馬蘭青頭也不回,盯着醫療艙。
彷彿要將醫療艙盯出一個洞來。
醫療艙已經開始用了。
醫生再心痛也無法。只好帶着護士跟隨瘦瘦去倉庫。
六個趙家人中了彈,止了血,卻一直昏迷不醒。
他們的住的地方太遙遠,只能先將人安放在倉庫裏。
醫生和護士檢查六名傷員。
不算特別嚴重。
很麻利地處理傷口,留下藥劑,交代服用時辰和注意事項後又折回去。
上校的臉已經辨認不出最初的英俊模樣。鼻青臉腫,嘴角撕裂後凝了疤。眼睛像熊貓一樣黑了一大圈。
他的幾個下屬更是沒好到哪裏去,甚至連那幾個科研人員也捱揍了。他們身體弱,扛不了幾下便雙眼一翻倒在地上。
這會子都醒了。
齊齊和馬蘭青對視。
“我、我認識你……馬公爵家的四、四少爺。”
一個年輕的研究小夥子哆嗦着說。
也不知道是因爲怕,還是被揍掉大牙的緣故。
看來是被揍掉牙齒的原因。
因爲,他下一句話:“快救救我們!這夥人太兇殘了!”
連爲研究奉獻一生的六十歲的老教授都打。
上校冷呵了一聲。
“略有耳聞。”
“這片你管?”
馬蘭青:“合夥人。”
三個字吐出來。
場面一片寂靜。
原本還以爲是了救他們的,沒想到人家是這些戰後星的合夥人。
他們,把人家的合夥人殺了。
斷了人家的財路。
這仇,怎麼算?
對於馬家老四。
被捆綁的衆人可是很有聽聞。
傳聞最大的,不是馬家老四發掘了一條完整的頂級能源礦。
而是他憑一己之力將馬家顛覆的榮耀再次奪取回來,並牢牢坐穩波西比利星一把交椅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現在的波西比利星應該被掌握在另一位公爵手中。
上校:“放人?”
馬蘭青:“我做不了主。”
做的了主的人被他們一槍斃了。
上校:“……”
然後有人擡了椅子來。
馬蘭青往椅子裏一靠。
守着醫療艙,坐着。
上校時不時看他。
馬蘭青無動於衷,彷彿被狗打量了一眼,渾不在意。
【路知程:你進拉烏瓦亞星了?】
【路知程:航司總部截斷了所有通往拉烏瓦亞星的航道,我都過不去。你是怎麼過去的?】
私信在光腦裏閃動。
馬蘭青看過,關掉。
下一秒,又彈了出來。
【路知程:妹妹怎麼樣?】
【路知程:老子知道你在,別裝死。】
馬蘭青回了他一句:在醫療艙,躺着。
【路知程:那我也不多問你能源石夠不夠了,四爺辦事總是很靠譜。】
【路知程:你在那邊,我就放心了。】
【路知程:我就不過去了,你好好照顧我的小妹妹。等她醒了記得告訴她,哥哥很擔心她。】
【路知程:以後哥哥會好好陪她的。】
關閉。
懶得看。
-
馬蘭青坐在那兒。
像擱了一座冰山。
不管敵方,還是友方。
呼吸都不敢重了。
走路的腳步聲下意識放輕。
怕吵到他,不給花梨繼續以至。更怕吵到醫療艙裏的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