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你怎麼在這兒，二小姐呢？”相府內忙碌的廚房裏，那負責伙食的老媽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曉月，頓時驚呼出聲。
“小姐的茶葉沒有了，我來拿一些……”曉月淡淡的瞥了那老媽子一眼。記得起初自己來取雪頂含萃的時候她還一個勁兒的不讓步，要不是自己上前抱了一罐子走，她還真就沒完沒了了。
所以對這個老媽子，她可沒有一點好印象。
“白癡一個，出了府還浪費糧食……”老媽子不耐煩的取了茶葉來，嘴裏還不停唸叨着。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曉月聽的清楚，整個廚房的人也聽的清楚。
頓時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來看熱鬧。這老媽子欺負二小姐可不是一天兩天得了，今日這一句卻有些過火了。
“怎麼，老媽媽以爲小姐不配做相府的二千金，還是老媽媽以爲憑媽媽的姿色也能養一個相府千金出來？”曉月也學着老媽子的聲音說道。頓時就有一批年輕的小丫頭笑出聲來。
來之前小姐可是特意吩咐，不管遇到什麼，只要不能喫虧，就隨意鬧。
“哎你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會不會說話，要是我能養，我指定養出個少爺來，誰稀罕養姑娘，白喫飯在家裏，和二小姐一個樣！”嘴裏唸叨着，眼睛還死死瞪着曉月，聲音更是上了一層樓。
“呵呵，那這樣說來，老媽媽還真是好福氣，沒做相府正房還真是屈才了？”曉月冷笑兩聲，跟在主子身邊久了，不會虎嘯也會貓叫了，學一學還真有那股子威懾勁兒。
“你你……沒茶！自己看着辦吧！”老媽子這才反應過來曉月是在寒饞自己，頓時老眼就紅了起來，將茶葉罐往身後一放，肥碩的身子一擋，就理直氣壯的看向曉月。
她就不信這次，她還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將東西強走。
可是她錯了，曉月是強不了，可是，她的嘴巴卻也不再客氣了。
剛想開口繼續損幾句，身後就傳來一陣問好的聲音。
“霜兒姑娘早。”
“霜兒姑娘……”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曉月隨即就閉死了嘴巴，跟沒聽見一樣站在原地。
霜兒一進門就看見曉月那單薄卻挺直的後背，還有那老媽子肥碩的身子和一張有着皺紋的臉，面色就變得陰了一分。
“大清早的在這兒做什麼！”一聲厲喝將那些還想看熱鬧的人都吼了回去，霜兒眼神掃過，廚房也恢復了忙碌。
曉月別過臉，無奈的撇撇嘴。要說這霜兒還真是不要臉，都多大歲數了還要府上人個個叫她姑娘，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不是曉月姑娘麼？怎麼二小姐捨得派你回來了？”細長的小眼不滿的打量起曉月的身子來。這丫頭幾日不見，倒張的不錯，看來這幾日不但沒喫虧，倒還吃了不少甜頭。
頓時霜兒的心裏，就不舒服起來。
“出去時間長了，連規矩也不懂了？”見曉月筆直着腰板不肯看自己，霜兒的臉立刻黑了下來，冷聲質問。
她竟然不自覺的將嘴巴閉上了！這丫頭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心裏有些發毛，老媽子嘴上也不再多說。
“曉月姑娘，二小姐讓你來做什麼，饒人心煩麼？”霜兒的口氣也不耐煩起來，曉月對她不敬，這還是第一次。
“小姐讓我來取茶葉。”淡淡的應了一聲，曉月話中的不耐更甚。
“沒有沒有，說了沒有！走走走！”老媽子護着茶罐，皺着一張餅子臉衝曉月叫呼着。
“我也是來給大夫人取茶葉的。”霜兒的臉色陰沉的厲害，可曉月至始至終沒有正眼瞧她，所以她也懶得搭理曉月。
老媽子臉色僵了一僵，想也沒想就飛快的把茶葉罐從身後端了出來。
“霜兒姑娘拿好，夫人若是不夠還有不少呢！”
曉月在一旁冷淡的觀看，狗仗人勢……霜兒仗着是夫人最貼心的人就在府裏作威作福，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心裏惡狠狠的將她罵一通，面上卻還是冷漠至極。小姐說過，對無聊的人，就不要施捨過多的表情。
“老媽媽，剛剛不是說沒有麼？”曉月的眸子略顯光亮，閃的老媽子一陣頭疼，霜兒在一旁看着也不樂意了。
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不知道自己和她的地位誰輕誰重麼，還敢問這樣的話，簡直是找死！
“龍井是沒有了，老媽媽奉命行事，應當獎賞，曉月姑娘難不成還要爲難老媽媽？”細長的小眼不滿的盯着曉月，從一進門她就覺得曉月反常，可她還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感公然和她做對！
“你賞你的，我爲難我的，互不干涉，你也少管閒事。”曉月瞟了她一眼，指了指廚房深處。
“茶葉在那裏吧，我自己去拿。”說罷，看也不看兩人一眼，曉月挺直了腰板就向那裏走去。
“站住！本姑娘管你那是天經地義！曉月姑娘今日以下犯上，按家規應當杖責，念其照顧主子有功，減其一半，拉下去，五十板！”一聲高喝，就有幾個家丁衝了進來，將曉月圍住，臉上更是個個鄙夷。
“霜兒姑娘你說笑呢吧，你我都是奴婢，乃是下人，你有何資格自稱姑娘，又有何資格用家規罰我。”曉月冷笑一聲，這霜兒威風了那麼久，她早就看她不爽了。
正好主子還吩咐了自己不必留情，那她還裝什麼孫子！
“霜兒姑娘，就算不計較這些，按家規來看，以下犯上也不過五十板子，你折一半還是五十板子……我知道姑娘沒讀過書，可這未免也太丟大夫人的臉了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曉月微昂着頭，對上霜兒怒意橫飛的雙目，原本心裏還有些忐忑，卻在這一刻全部平息。
一靜一怒，勝負自然分曉。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退下，你，將茶端過來。否則二小姐怪罪，可別怪我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