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悻悻地瞪了她一眼,衝雲千落點點頭便快步離開。

    雲千落的笑容隨着兩人的離去漸漸消逝。夜晚的風微涼,帶着水汽的潮溼,和泥土的氣息。

    “寧萱。”

    “屬下在。”

    “你去給我約個人,明日我要見到。”雲千落望着遠方的眸子漸漸清澈,靈動的雙眼透着堅決和不甘。

    深夜,雲千落推開清心閣的大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剛一走上樓梯,屋內燈光大亮。

    雲千落微微蹙眉,輕揉了揉被燈光刺到的眼睛,半晌後才睜開。

    流楓,站在大廳的另一側,冷眼看着她。

    “你今日去見顏逸塵了?”流楓的聲音實在聽不出什麼喜怒哀樂。

    雲千落怔然,她想不明白流楓不睡覺等她就是爲了這句話?

    “是啊,怎麼了?”千落放下手,被流楓看的有些發毛。

    “爲什麼甩下我自己一個人去?”流楓的聲音越來越陰沉,臉色也比之好不了多少。

    “呃……”雲千落似乎感到額頭滑下幾道黑線。眼前的流楓活脫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只不過這個小媳婦不哭不鬧,卻更加嚇人。

    “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你不是想方設法要與顏逸塵退婚麼,爲何還與他共度這麼長時間。若是讓別人知道,你這輩子也跑不出瑾王府!”

    “你沒事兒吧……”雲千落見流楓墨絲披散與身後,一身白袍在這黑夜裏若不仔細看與鬼也差不多少。再加上那陰沉的面色,愣是將雲千落激的渾身打顫。

    “啊嚏!”流楓還沒開口,一個響亮的噴嚏就打出來,流楓閉上嘴,似乎是不想說了。

    移動步子,走到雲千落身前,身上淡淡的墨香令千落竟有一瞬失神。流楓搭上雲千落的手腕,才一下便立即彈開,隨即擡起她的胳膊,將她的袖子撩起。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在雪白的皓腕上分外刺眼。

    流楓眉梢動了動,略有氣憤的瞥了千落一眼。

    “爲什麼不說,你一個女孩子若是留下疤可怎麼好?”流楓聲音輕輕的,溫熱的呼吸打在千落的發間,撩着她心上一陣顫抖。

    曾幾何時,他多少次想靠近自己,都被自己一個善意卻冰冷的眼神阻擋開來。

    迅速抽回手腕,將袖口整理好,後退兩步纔看向他“留疤就留疤,大不了就不嫁人,你管我。”說完,便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

    “誰敢娶你。”流楓低聲嘟囔了一句,面上有些緩和。

    雲千落面不改色的喝下茶水,眸子掃過流楓“本小姐不稀罕男人娶。”

    流楓輕哼一聲,似乎懶得搭理雲千落。轉身走上樓梯,一頭墨發隨之揚起弧度,很是好看。

    雲千落衝着流楓的背影嘖嘖嘴,多看了幾眼後才又倒了杯茶,心滿意足的喝下。

    “喂。”流楓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雲千落擡起頭,額前的青絲滑向兩側,露出勻稱光潔的額頭。

    “給你。”說着,他便扔下一個小瓷瓶,雲千落擡起手接住,打開一聞便是滿鼻的清香。

    “雪蓮?!”雲千落失聲叫出來。

    “你染了風寒,自己小心點。”流楓已經走進屋子,聲音有些飄渺。

    清晨,雲千落一身男子裝扮出現在流楓面前,正在用膳的他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咳咳……雲千落你又搞什麼?”流楓捂着嘴,皺着眉,生怕下一秒自己就笑出聲來。

    “很怪異麼?”雲千落被他那副糾結的表情看的猶豫起來,她覺着自己的裝扮還可以啊。

    “沒有……只是,你這個……”流楓眼神瞥了她胸口一眼,然後快速移開,將頭埋在碗裏,一幅他什麼也沒看的樣子。

    雲千落頓時就明白過來,坦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又撒手向流楓的碗裏撇了根銀針,流楓連忙擡頭躲過。

    “你幹什麼!”眼見着手裏的粥裏瀰漫開一片弄弄的黑色,接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毒腥味,流楓手一動,碗就被從窗戶扔了下去。

    雲千落淡淡的觀察着自己的胸,道“王爺不餓,千落幫幫你。”

    束好胸,雲千落這纔出了門,只不過她沒有去找流楓,以她對流楓的瞭解,估計他能笑到天黑。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曉月急匆匆的從屋子裏趕出來,跑到雲千落身邊,還沒等千落開口,曉月便喊起來“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千落見曉月一幅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模樣,頓時就打消了帶她一起出去的念頭,只得改道“你去將洛飛叫出來。”

    沒多久洛飛就和曉月一同出來,洛飛站在千落身前,來來回回的將她看個透,這才緩緩開口“雲……雲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千落笑了笑,一把抖開手裏的白玉扇“走,爺帶你去見姑娘去。”

    馬車趕到玉珊樓對面的茶館,洛飛跳下馬車,掀起車簾,雲千落輕巧的跳下車,與洛飛一前一後走進茶館。

    雲千落直奔櫃檯處,走到臺前,千落只甩出一塊黑色的牌子,便優哉遊哉的靠在櫃檯旁看起周圍的事物。

    掌櫃的一看那黑色牌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昨日夜裏店裏本來都打烊了,大門關的緊緊的。可大廳裏就突然出現一個女子身影,直去老闆的後院,搶了這塊黑色牌子,留一句明日找你便又憑空消失。

    掌櫃的打量裏眼前一身白袍的男子,渾身脫俗的氣質,隱隱還透着一股特殊的清新味道,一看便知不是個簡單人物。

    “這位爺,我們老闆正在樓上的天字號等候,我這就帶您上去。”恭敬的將黑牌放到洛飛手上,對雲千落道。

    “嗯。”千落輕輕應了一聲,便將黑牌子收到懷中。

    掌櫃將兩人帶到樓上,最後停在一個最偏僻的角落裏。

    “這位爺,我們老闆就在這裏,店裏的夥計都不能隨意開這個門,所以您自己進去吧。”掌櫃的不敢看雲千落的臉,低頭急匆匆的說完就跑遠了。

    “膽小……”洛飛衝掌櫃的皺皺鼻子,略有不屑。

    雲千落挑眉,瞥了洛飛一眼“過來看看這裏有沒有危險。”

    洛飛得令立刻收起那副不憤的模樣,跑到門口左右觀察着。

    “爺,沒有。”洛飛垂頭,退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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