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落,你跟誰走。”顏逸塵轉向雲千落,似乎是懶得與流楓多言。

    流楓勾勾脣,沒有阻攔,站在一邊,似乎對雲千落的答話漠不關心。

    “自然不能跟你走。”雲千落微擡眼眸,對顏逸塵低聲道。

    “當然也不會跟他走。”雲千落語氣不善,隱約中參着些許惱怒。

    一旁的流楓挑眉,看了眼雲千落。

    “你說真的?”顏逸塵又道。

    “自然是真的,瑾王殿下似乎從未說過這麼多廢話。”雲千落已經不想與顏逸塵再耗下去“莫不是打算將此生的廢話都在現在說完?”

    顏逸塵面色陰沉,盯着雲千落似乎下一秒就能掐向她的喉嚨。

    “瑾王若是沒話說了,那千落就先走了。”雲千落一張臉面無表情,說罷便一頭鑽進車廂。

    顏逸塵被晾在外面,顯得無比尷尬。

    流楓作勢也要進車廂,車廂側面的窗口突然打開,雲千落的聲音飄出來“你進來做什麼。”

    “我的車廂,要不你就下去。”流楓笑道。

    窗口合上,雲千落沒再說話。

    流楓對顏逸塵點點頭,一頭鑽進車廂中。一旁的洛飛也跳上車板,楊鞭趕起馬來。

    玄衣憑空而現,立在顏逸塵身側,面上憤慨不平。“王爺何必執着於那個女人,如此不知廉恥,哪裏配得上王爺。”

    “不必多說,以後注意自己的言辭。”顏逸塵狠狠看他一眼,“回府。”說罷,右手狠狠的甩袖,發出錚錚的聲響。

    玄衣無奈的嘆口氣,暗暗看了眼身後駛走的馬車,跟上顏逸塵。

    車廂內,雲千落窩在軟榻上,拿毯子蓋住自己的頭,將臉面朝車廂壁一側,默不作聲。

    流楓撇她一眼,也坐在一旁看書,同樣不說話。

    過了半晌,雲千落一把掀開毯子坐起來,憤憤的盯着流楓,一甩頭又砸回軟榻上,車廂發出一聲悶響。

    門外洛飛咧咧嘴,牽好有些不乖順的馬屁。

    流楓從詩書上看向雲千落,挑了挑眉毛,還是沒說話。

    再次過了半晌,雲千落又一下子坐起來,毯子堆在她的腰際,她卻滿不在乎。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跟他走。”雲千落的聲音有些壓抑。

    流楓拿開書,有些好笑的看向雲千落“你跟誰走與我何干?”說罷又勾勾脣,再次看向手中的書。

    “當我沒問。”雲千落咬了咬下脣,雙眸怔了怔,將毯子蒙過自己頭頂,消了聲音。

    流楓收起笑容,注視雲千落的身子許久,最終無聲的嘆口氣,再次看向手裏的書。

    兩人一路無言,就這樣到了清心閣。

    馬車一停,洛飛還沒出聲,雲千落就突然從軟榻上起來,打開車門便跳了出去。

    洛飛愣愣的瞧着雲千落的背影,身邊流楓也走了出來。

    “王爺……雲小姐這是怎麼了?”洛飛問道。

    “閒着無事,發脾氣玩。”流楓淡淡回答,面上的笑容也不再出現。

    洛飛瞧着兩人走遠,回身摸了摸馬屁的毛,輕聲道“這兩人,真古怪……”

    雲千落進入清心閣時,鳳天羽正坐在正廳之內悠閒的品茶。雲千落將門大開,微微的夜色闖入閣內,鳳天羽送到嘴邊的茶杯陡然停住。

    “雲千落……”鳳天羽叫住雲千落。

    後者停住腳步,站在樓梯上回身看向鳳天羽,臉色陰沉至極。

    鳳天羽張張嘴,所有想說的話語都噎在嗓子眼裏問不出來。

    雲千落見鳳天羽半天不說話,又向上走去,腳步輕盈無聲,但卻感覺無比沉重。

    流楓此時也走進閣內,正好看見鳳天羽一張俊臉被雲千落冷麪拒絕的樣子。

    已經行至樓上的雲千落打開屋門,一轉身便走近屋內,人還未走一步,門便無聲的關上,而門外,還夾着她一尾裙角。

    雲千落再次開門,取下被夾住的裙子,淡淡的看了樓下兩人一眼,黑着臉將門再次關緊。

    鳳天羽瞪着眼睛看向流楓,指了指雲千落那扇門的位置,低聲道“受什麼刺激了。”

    “她未婚夫不要她了。”流楓的聲音也有些陰沉。

    鳳天羽頓時閉上嘴巴,左右看看一扇門,一張臉,再次將自己的視線投入到茶杯之中,不再過問。

    流楓轉入後院,奔向花池。

    雲千落站在窗旁,見流楓到了後院,憤憤的咬咬脣,將自己摔在牀榻上,臉埋進枕頭中,睡死過去。

    一夜,月色打在流楓的身上,他在涼亭中過了一晚。

    當雲千落睜開眼時,先是歪頭看看地上得地毯,那裏的黑羽整齊,微微搖動,顯然沒有來過人。

    雲千落望望牀頂,兩腮咬的很緊。

    待她下樓時,曉月在樓下收拾着飯菜,見雲千落下樓便笑道“小姐起的好早。”

    雲千落點點頭,拐進廚房中。曉月愣了愣,繼續收拾着。

    一旁洛飛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雲小姐昨日便是這樣,我家王爺也是一樣,這兩人是怎麼了?”

    曉月眨眨眼,同樣低聲道“管那麼多做什麼,要問問你家王爺去,我怎麼知道。”

    洛飛撇撇嘴,離曉月遠了一些,自從那次沒曉月捉弄着白站了一下午,他對曉月就埋下了陰影,總覺得她一擡手便是一根針。

    曉月沒理會洛飛,猶豫片刻,決定去看看雲千落。

    走到廚房,雲千落正燒着水,身子靠在一邊,無神的看着那水壺。

    “小姐,相府那邊傳話,夫人前幾天見過了太子妃,太子妃已經將夫人從佛堂中救出來,現在夫人雖然還病着,但又與之前沒有差別。”

    雲千落愣愣的點點頭,目光卻變得狠厲起來。

    “小姐……要不,我們回府去看看?”曉月試探性的問道。

    雲千落站起身子,點點頭,又拍了拍手“用完早膳便去,你在這裏看着水。燒開以後泡壺茶。”

    說罷便走出廚房,背影帶了一絲狠決。

    用過早膳,雲千落一刻也沒耽擱便出了門。前腳剛走,流楓便從後院走到正廳。

    “她去哪裏?”流楓問洛飛道。

    “聽曉月說是要回相府,想必是相府夫人又出了什麼事吧。”洛飛據實說到。

    流楓沒有反應,鳳眸移向雲千落的背影,最後填上一絲陰霾。

    關上門,清心閣內一片安靜。

    洛飛撓撓頭,也回屋去了。

    雲千落出了門,見停在門口的是流楓的馬車,便道“去將鳳莊主的馬車趕出來。”

    曉月頓了頓“小姐……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無妨,去做就是,他不會在意。”雲千落盯着流楓的馬車,眸子暗了暗。

    曉月見雲千落臉色陰沉,便灰溜溜的跑到後院將鳳莊主的馬車換掉。

    雲千落毫不猶豫的鑽進其中,儘管周圍濃郁的花香纏繞,雲千落還是在裏面坐直身子,連眉毛也不皺一下。

    曉月盯着半掩的馬車門嘆口氣,擡起手趕起車子來。

    雲千落到相府時,雲海並不在門口。雲千落徑直走到正廳,半路卻聽見一旁的廚房裏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賤婢!本夫人要碗水都沒有,這相府是養不起本夫人了嗎?本夫人的女人是太子妃!太子妃!”孟紫蘭尖細又瘋狂的聲音傳來,雲千落的雙眉頓時蹙起。

    “才幾日不見便不知道分寸,走,去看看。”雲千落轉身,直奔廚房走去。

    離得越近,孟紫蘭罵罵咧咧的聲音便越清晰,此時父親並不在府中,否則想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雲千落猛的闖進來,正打算摔碗的孟紫蘭頓住動作,看向雲千落。

    雲千落黑着一張臉,內心極其不爽,一想到昨日流楓那無所謂的態度,她就沒來由的生氣。

    曉月後腿兩步,站在廚房之外。其餘下人也都退了出去,沒人願意在這兩人之間蹚渾水。

    待所有人都離開,雲千落一步一步走進孟紫蘭,將她手上的碗拿到自己手中,清眸盯着孟紫蘭,心裏一陣惱怒。

    擡手,狠狠一甩,碗便脫手而出,聲音無比刺耳,門外的一衆下人都顫了顫身子。

    孟紫蘭也愣住了,碎片在她腳下,險些劃破她的袍尾,微微皺眉,看向雲千落。

    “你幹什麼?”自從上一次對上雲千落,知道她不傻後,孟紫蘭就開始寢食難安。

    就算求助於自己的女兒雲若華,她也沒告訴她雲千落不傻的真相,她怕自己前一秒說出口,後一秒便吐血身亡。

    她忘不了雲千落與她說過,自己的紅糖水裏也藏了她的手腳,沒有云千落點頭,她不敢輕舉妄動。

    雲千落雙眸死死盯着孟紫蘭,眸中寒光毫不掩飾的射向她,腳步又進了一步。

    “爲何這般鬧騰,相府只是你一人的?”雲千落的聲音無比駭人“別忘了,你的命還在我手裏。”

    孟紫蘭眨眨眼,輕蔑地笑道“別做夢了,若華早就給我找了大夫,大夫說我安然無恙,你少來嚇唬我。”

    “安然無恙?”雲千落突然扯動嘴角,笑顏直駭人心。“你想的倒好。”

    “你什麼意思。”孟紫蘭後退兩部,原本的底氣似乎都喂狗了腳步也開始散亂。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