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逸塵和顏澤都是支持二皇子的,皇上一定與二皇子見過,肯定也不會接見楚易。”流楓的聲音很輕,氣息打在雲千落的發間,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感覺。

    “也是,只是楚易那孩子性格怪異,實在不好相處,我怕你與他說話會喫虧。”雲千落擡頭看着流楓,眸中含着滿滿的擔心。

    “不過是個孩子。”流楓笑了笑,手背扶上雲千落的面頰,微有留戀的蹭了蹭,移開手,又挑起雲千落的一縷青絲繞與指尖。

    “楚易可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如果說他哥哥是隻大狐狸,那他就是隻小狐狸。總而言之,他與他哥哥在一起好的沒學,陰謀詭計學的一套又一套。”雲千落閉上眸子,流楓每每扶上自己的頭髮時,她都莫名感到一陣睏意。

    “我哪裏會喫虧。”流楓淡淡的笑道。

    雲千落點點頭,徹底閉上眸子睡起來。而後流楓才反應過來,雲千落爲何又要睡覺了。

    無奈,流楓只好將雲千落抱起,因爲怕引得他人異樣的眼光,只好選擇從窗戶而下。飛身落地,眼前便是他的馬車。

    走進車廂,流楓將雲千落輕輕放下,自己走到一邊,再次看起書來。

    不一會,門外傳來洛飛的聲音“王爺,回清心閣嗎?”見到自家王爺將雲二小姐抱進車他就知道又要到處跑了。

    “回府。”流楓的聲音輕柔。

    “回什麼府?”洛飛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站在車板上一臉木納。

    “凌王府。”流楓平淡的說完後便閉上嘴巴不再開口,將書放到一邊假寐起來。

    門外的洛飛漲了張嘴,剛想問什麼卻聽到裏面均勻的呼吸聲,無奈只好撇撇嘴角,坐回到車板上,趕起車來。

    自家王爺若是不想他聽見,他就是張八隻耳朵也聽不見。王爺若是想讓他聽見,他就是個聾子也能聽到,所以他深深的知道,自家王爺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再說話。

    一定是雲二小姐又在睡覺……洛飛在心裏有些不憤的將雲千落在心裏過了一遍,一揚鞭車子便開始動了起來。

    過了一會,車子便到了凌王府門口,依舊是那扇大門,只是兩旁的植物卻凋落而去,所以看起來大門寬敞了許多。

    馬車停在門口,流楓將雲千落抱着走下車,一路上走在凌王府的石子小路上,周圍路過各種下人。只是那些驚異的目光和要抑制不住的尖叫都被洛飛的眼神以及流楓的氣息所擊退。

    所以一路上,只有一連串瞪大的眼睛,卻沒有一點聲音。

    流楓徑直走到正殿內,將雲千落放在正殿的軟塌上後才退了出來。

    “霍肖,你去點清敦親王借來的兵數。”流楓出了殿門便吩咐道。

    “是王爺。”霍肖應了一聲便出門去。

    流楓看了一眼雲千落也跟着走出去。房間內靜悄悄的,只有雲千落一人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王爺,東賀三皇子快到城門了,聖上下旨要你去迎接。”洛飛從遠處急急忙忙的跑來。

    流楓皺皺眉,隨意舒展開來,輕鬆的笑了笑“我也算是父皇第三個皇子,這樣算來,我去接他太合適不過。”說罷,甩了甩袖子,將腰間的一枚白玉佩扔到洛飛手上“待雲千落醒來,將這個交給她。”

    洛飛將玉佩收好,點點頭守在正門口,他知道王爺不會帶他一同去接三皇子。

    流楓前腳出了府門,雲千落便從榻上爬了起來,手腳麻利的將衣服整頓好,猛地打開門,對上門外的洛飛還有些發愣。

    “你怎麼沒去?”雲千落以爲流楓會將洛飛一同帶走。

    “雲二小姐,王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洛飛沒有正面回答雲千落的問題,而是直接將那個白玉佩那了出來。

    雲千落盯着那玉佩好一陣,纔看清上面的紋路,頓時腦中一白,一股火焰竄了上來,氣的她想打人。

    流楓給她的是去往城門的憑藉,這個是宮內御用的通行證。流楓一早便知道自己想去但又不能和他一同去,所以就順着自己,讓她以爲流楓沒發現她在假睡。

    而事實上,他什麼都知道,並且還將通行的玉佩給她,讓她滿足自己的意願。

    不情願的接過玉佩,雲千落嘟嘟嘴脣,起身便走。洛飛默默無言的跟在後面,他知道自家王爺定是惹雲二小姐不高興了,若是此時出什麼聲音,倒黴的一定是他。

    洛飛灰溜溜的跟着雲千落出門,出了門的那一刻,雲千落突然停住腳步,洛飛差點撞到她的背上去。

    “別跟着我。”雲千落的聲音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洛飛聞言先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後才反應過來雲千落是不讓他跟着。

    這怎麼可以,被王爺知道,他還不得死翹翹啊。

    當即便搖起頭來,看着雲千落滿目堅定“雲二小姐,王爺要屬下跟着你,屬下是不會自己走的。"

    “我可沒讓你自己走,你可以不去。”雲千落目光幽幽的轉到他的身上,來回打量,看的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若非要跟着我,我就告訴流楓你對我有所企圖。”

    雲千落說罷便走了出去,轉身隱在樹叢之間,很快就沒有了身影。

    洛飛欲哭無淚的站在門口處,雖說雲千落若真的告訴王爺方纔那番話,王爺定是不信,可信不信是一回事,聽沒聽見又是另一回事……被雲千落這麼一說,他更不敢跟着她了。

    無奈的甩了甩手,頹廢的回到府中。王爺不用他,雲二小姐也不用他,洛飛心裏有些怪異,但也只好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雲千落進了樹林,素手扶向發間,雙指便夾起一根長長的銀針,拿捏在指縫之間,寒光乍現。

    一路飛奔,她雖不會輕功,但好在也是練過,爲了配合暗器的效果,她腳下的步伐也是較常人快上不少。所以從凌王府到城門處用時也不算太長。

    雲千落估計着此時流楓也該到了城門口,便隱在一旁的林間看向城門處。

    一座通體黑色的檀木馬車靜靜的停在城門口處,兩邊靜立的士卒持刀沒有一絲其他的表情。

    雲千落不免抽抽嘴角,接人還要做馬車,這陣仗也就流楓能做的出來了。

    流楓似乎已經等了一陣時日,兩邊的侍衛都有些鬆懈,拿着刀脊樑都有點塌下。

    雲千落看了看天邊,似乎馬上就要到黃昏時分,此時楚易還未來,分明就是要給流楓或者說是整個北明難看。

    可是她不會這樣認爲,楚易這孩子她接觸過,刁鑽是有了些,但本心卻不壞,所以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所以能耽誤他行程的解釋只有一個,顏澤和顏逸塵一路上給他下了不少絆子。

    正當雲千落以爲天黑之前楚易不會來的時候,一匹棗紅色的俊馬走進雲千落的視野,一個身着暗灰色長衣的年輕男子端坐其上,赫然便是雲千落一心掛念的東賀三皇子楚易。

    雲千落簡單打量一下他的面容,幾年不見,這小崽子長的倒俊美不少,只是那面上的鬼靈精怪的笑容,總讓她心裏不踏實。

    一身閃着銀光的銀綢長袍,上面幾顆灰暗的扣子顯得整件衣服都華麗起來。楚易直坐在馬上,一手拿着繮繩,另一手垂與體側。

    雲千落看見他,面上不禁帶起了笑意,記得還是她教會他怎樣騎馬的呢。

    楚易的馬走到流楓的馬車前,前者面色微變,而後跳下馬,走到了馬車前。

    “凌王殿下大駕,是不是還要本皇子將你請出來?”楚易的口氣很大,但在雲千落看來,楚易與流楓似乎是很熟悉的樣子。

    “流楓哪敢,東賀三皇子光臨北明皇城,流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流楓的聲音湊馬車內漂出,楚易也不介意,無所謂的笑了笑。

    “能讓笑面公子遠迎,本皇子怕是還沒有那個地位。得了,不與你多說了,本皇子今晚住哪兒?”楚易正經了兩句便裝不下去,擡腳再次坐上馬,握着繮繩似乎下一秒便飛奔出去。

    “回凌王府。”流楓的聲音雲千落聽得有些不真切,但還是能依稀的聽到。

    “凌王府?你窮的只剩下王府了嗎?”楚易立刻做出一臉鄙視的模樣“就這樣還追若雪姐姐,怪不得若雪姐姐不要你,嘖嘖,若雪姐姐還是有遠見的。”

    黑色馬車再沒有聲音,只是拉車的馬突然嘶鳴一聲,轉過身飛快的離開。

    楚易在馬上不服氣的撇撇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也牽着馬跟着流楓走着。

    雲千落從樹叢間走出來,望着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她心中有些感慨,世世變遷,就連她都換了一副皮囊,可這個鬼精的臭小子卻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她倍感欣慰。

    “就這麼喜歡看他?”身後突然傳來陰沉的男聲。

    雲千落立刻回頭,對上了流楓一雙幽深的鳳眸,欣賞一沉,隨後記起他留給自己的白玉佩。

    從懷中將玉佩掏出來,雲千落一把扔在流楓的身上,玉佩沒有被接住,而是直接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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