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做?”流楓對雲千落招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身邊坐下,一手攬着她,面上笑意滿滿。

    “楚易來北明,二皇子必然是等不及了,不過東賀內部有太子替咱們牽制着二皇子,倒也不是很麻煩,當下,就是要弄清楚楚易來北明的意圖。”雲千落拽了拽流楓腰上的一個玉佩,放在手中把玩起來“這是誰送給你的?"

    “不知道,我母親留給我的,母妃是這樣說的。”流楓將那玉佩拿過來,放到一邊。

    雲千落看了看那白玉佩,眯了眯眸子“你的玉佩都是白玉,爲何笛子是黑玉。”

    流楓眸光愣了愣,隨機和煦的笑了笑,手指插進雲千落的發間,輕輕捋開他的髮絲。

    “讓他進來吧。”良久,流楓道。

    “他那樣說我,活該多站一會。”雲千落翻了個白眼,萬般的不願意。

    “叫別人看去不好。”流楓安撫似的握上她的手,微微用力。

    “你的府裏哪來的別人。”嘴上雖這麼說着,卻還是站起身走到門邊。

    剛一開門,對上楚易滿是哀怨的目光,雲千落低聲嘀咕了一句,隨後擡手將他身後的銀針取出,轉身便要走進屋子。

    “臭女人,良心發現了吧,告訴你要是再晚來一會,本皇子就……”

    雲千落回頭,目光犀利的看着楚易,後者本能般閉上了嘴巴,繞過雲千落,走到他前面去。

    “流楓,這女人有什麼好,不是本皇子說你,你在她身邊,不怕哪天把命玩沒了麼?”楚易的心裏,眼睛裏,嘴裏都在提醒着流楓,他的若雪姐姐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流楓面上的笑意收起了許多,擡頭看了看楚易,漫不經心的站起身來,坐到一邊的桌旁。

    “若雪她遭遇不測,如今太子府的女主人,是雲若華。”

    雲千落坐在軟塌上,長長的眼簾垂下,她對這些過往的事情早已疲憊,不想多想,也不會去多想,所以也不過只是有些觸動罷了。

    “不可能!”楚易剛剛有些緩和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站在流楓的面前,面上滿是不敢相信。“你騙我,若雪姐姐怎麼會……”

    在他的心裏,或者在全天下的人心中,雲若雪就是聖女,如同她的名號一般,神聖不可侵犯,所以世俗的生死在不經意之間都被認爲遠離了她。

    對楚易來說更是如此,雲若雪對他不但是姐姐,更像一個母親在呵護他,以往他來北明替哥哥辦事,除了雲若雪和流楓,他便不再搭理其餘任何人。雲若雪給他的,遠遠超過他身後那個冷酷無情的皇室所謂的親情。

    在他的眼裏,雲若雪不是聖女,而是神。

    “流楓,是誰,是誰害的若雪姐姐!”說話間,楚易好看的眸子竟然染上了水霧。“我每次與若雪姐姐寫信……她都會回我的,可爲何……”

    雲千落在軟塌上動了動身子,懶散着道“那是我寫的。”

    “你?”楚易轉身看向雲千落,早在他來北明之前,就聽說了北明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來時發現雲千落這個癡傻女竟然和常人一樣,心裏便知道她是清明的。

    “怎麼,不行?”眸子看向楚易,雲千落心中蘊藏着深深的感動。遠在那邊的東賀,還有一個孩子這樣牽掛她,也算沒枉費自己真心實意的待他。

    “可是那字跡,分明是若雪姐姐的……”楚易低下頭,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就她會寫字嗎?”雲千落再次閉上眸子,楚易那副樣子讓她不忍心再看。

    楚易站在那裏,一臉頹廢,一身暗色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更是壓抑。

    “若雪定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你。”流楓突然道。

    “你就不難過?”楚易面上滿是悲痛,本就是衝着雲若雪纔來的北明,現下竟然告訴他雲若雪死了,這刺激未免也太大了些。

    “逝者已逝,再悲傷不過是徒勞。”流楓望了望雲千落,這話還是那個女人教他說的。

    “楚易,你聽着,長姐對你好,是希望你好,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而一味的傷心。”雲千落倚在軟塌上,眸光射在他的身上,“我要是你,早就扇自己幾個耳光了。”

    楚易緩緩擡起頭,看向雲千落,一雙魅惑的眸子微波漾漾,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雲千落又是一陣心酸“那些信真的是你寫的?”

    “秋風至,冬雪還未來,天涼,留心身體。”雲千落眨眨眸子,連想都沒想就冒出一段話來,隨即楚易的眸子變了一味色彩。

    “來時,贈衣。”雲千落說着,眉眼間便有了笑意。

    楚易再次低下頭,呼吸有些不穩,雲千落張了張脣,沒有說什麼。楚易對她來說就是自己的弟弟,他傷心,她自然也難過,只是,無論如何,現在的她都只能忍。

    看着對自己好的人,因爲自己的裏去而悲傷。一個又一個,似乎是在證明雲若雪的存在重要性,但更多的,卻是對她的磨礪。

    “雲千落,誰要你多管閒事……”楚易緩了好久才擡起頭來,面上終於帶起一點往日的不屑。

    流楓放下手上的茶杯,看向雲千落“你都沒有給我做過衣服。”

    “你又不是楚易,北明冬日裏不算冷。”雲千落隨意敷衍了幾句,便將流楓頂了回去。

    流楓吃了個啞巴虧,乖乖的閉上嘴巴不再多說。

    “雲千落,若雪姐姐她是怎麼遇害的。”楚易看了看流楓,想也沒想就走向雲千落,剛剛厭煩的樣子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雲千落搖搖頭。

    楚易蹙眉“這麼說,若雪姐姐是被人下毒手的?”轉過頭,對流楓道“流楓,你不是很愛若雪姐姐嗎,如今若雪姐姐遭遇不測你怎麼也不知道去查一查。”

    “她遇害的那日正是要去找我,我着人去查了一下,那日夜晚,燕民谷火光沖天,顯然是有一大批人去過那裏,只是若雪只有一個人,哪裏需要那樣興師動衆。而且,若雪也並不是被燒死的。”流楓現在提起雲若雪雖然少了激動,但鳳眸裏隱藏不住的洶涌暗潮卻清晰的落入雲千落的眼中。

    “那若雪姐姐是怎麼死的?”楚易緊緊追問。

    “萬箭穿心。”

    楚易的呼吸動了動,眸子滑了下來,現在雲若雪已經不是死不死的問題,是死都死的那樣慘烈。這根本不是簡單的殺害,而是心機深重的報復。

    可這天下,哪裏會有討厭她的人,又有幾個敢對她動手。

    “本皇子一定要查出真相。”一雙迷惑人心的眸子,放出堅定的光彩。

    “好了,別說什麼查不查得了,你這次來,那隻老狐狸可有什麼吩咐?”雲千落連忙挑過話題。

    “你說我皇兄?”楚易看向雲千落“自然是有的,他要我攔住北明援助二皇子得兵馬,待他奪位成功,便接我回國。”說話間,眉眼中再次展露出奕奕神采。

    “原來如此。”雲千落看向流楓“這倒也不難,不過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自己是辦不到的。”

    “爲什麼?”楚易問道。

    “這次派兵準備援助你們二皇子的不但有顏澤顏逸塵,就連皇上也是站在二皇子那邊。”流楓在一旁道。

    楚易沉默一會,微微蹙眉“那如何十好,本皇子聽說北明敦親王府有一些精兵,若是連皇上也要支持二哥,那怕是連這些兵也要動了?”

    “這些兵現在在我們手上。”雲千落脣角一揚,眉梢輕挑。

    楚易看了看流楓,又看了看雲千落,良久才喘出一口氣來“本皇子錯了,你們兩人真是絕配。”

    雲千落與流楓相視着笑了笑,沒有說話。

    傍晚時分,宮裏傳話說晚上皇上在安華殿設宴款待楚易,要流楓楚易都必須出席。

    楚易怎麼說也是東賀那邊的人,無論東賀皇位是誰的,楚易三皇子的身份是不變的,所以即便他是皇上的對立面,該做的場面也是要有的。

    爲此楚易還好一頓抱怨,說顏澈居心叵測,一定是要害他,他纔不要去。

    雲千落費了半天的力氣勸他也沒有成效,最後氣個半死,威脅他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的話,才讓他停止一直在持續的發牢騷。

    顏澈沒有點名讓雲千落出席,這意思便很明白,就是不想讓她去。若是平時的宴會,不去便不去吧,可這次的主角是楚易,他她不放心他一個人走進虎穴。

    畢竟這個晚宴有多兇險,微微一想便能知道了。

    楚易若是在北明出事,那對東賀定是一個打擊,現在東賀正是混亂之時,恐怕根本沒時間估計楚易的生命危險,所以就算他出了問題,東賀太子和二皇子恐怕也不會很快的對北明興師問罪。

    況且幫助二皇子,不需要將楚易怎樣,只要稍稍讓楚狸亂了陣腳,就可以了。

    雲千落自然不猛放任楚易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深入安華殿,畢竟顏澈心機太深,就連她接觸了他很多次也很多時候搞不清楚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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