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雲千落沖流楓的方向仰了仰頭。

    楚易一臉疑惑的看向流楓,流楓回了他一個毫不友善的目光,楚易憤憤的收回目光,向嘴裏投了一塊乾果喫起來。

    “那邊的人是誰?”楚易的目光突然放在遠處一身粉色銀絲宮裙的女子。

    “你方纔還說討厭她,現在就不認識了?”雲千落看了楚易一眼,扔給他一個華麗麗的白眼球。

    “顏馨瑜?”楚易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看以後又道“你說那個拿着酒杯到處亂跑的女人是許馨瑜?那剛纔端莊賢淑的人是誰!”

    “你若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別到時候碰了一鼻子灰再回來含冤。”依運氣啊啊了看來,顏馨瑜若是再看到楚易,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楚易誇張的抖抖肩,細長的眸子懶散着打量顏馨瑜挺直的背影,淺粉色的衣裙讓她有種溫婉的感覺,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剛剛認識顏馨瑜的楚易也已經清楚的知道,這個皇宮的不和諧因素,是斷斷不能與溫婉兩個字聯繫的。

    “本皇子纔不去。”楚易觀察了一陣,微微思量道“瞧那女人方纔喝酒與喝水似的,本皇子纔不會笨到和她打交道。”轉過身,楚易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三皇子審美不敢恭維。”顏馨瑜的聲音突然在楚易身後響起。

    楚易頓時將手中的杯子扔到雲千落懷裏,愣愣的站在原地,還想不明白方纔還在對面與大臣們飲酒的她怎麼瞬間就到了他的身後。

    幾乎是反射性的,楚易向雲千落投去了求助性的目光。一旁,流楓伸出手,將雲千落拉向他的座位,絲毫沒理會楚易的驚慌。

    “你方纔看到馨瑜來怎麼不說一聲。”雲千落轉過頭,面上還有一絲掩不住的笑意。

    “你不也是看到了,一沒有說?”流楓將雲千落帶到位上,讓她坐下。

    “以馨瑜那個性子,定是要與楚易對上的,我多說也無用。”雲千落拿起盤中的一粒葡萄,扔到口中。

    與此同時,高位上的珍妃狹長的眸子微微抖動,略含鋒芒的目光直直射向雲千落,琥珀色的瞳孔中印着的是雲千落脣角一絲明朗的笑意。

    轉瞬即逝。

    那邊,楚易和顏馨瑜面面相覷,而前者,顯然有些不自然。

    他當時是瞎了眼,纔會覺得這丫頭很無趣。

    “你……聖公主方纔的話,本皇子沒聽懂……”想着馨瑜應該沒有聽到自己和雲千落說的話,畢竟對顏馨瑜的評價,他只說給了雲千落一個人。

    “沒聽懂?那皇子的意思是要本公主替你洗一洗唄,不過話又說回來,洗耳朵的話,清水一定是不行的,尤其還是皇子這幾百年都沒通風的耳朵……”顏馨瑜一張嘴就關不上,楚易站在她面前,身後扶着一張桌子,面上全然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誰能想到,這個表面溫順的女子,一張口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詞語。

    “果然,馨瑜的話總是說不完。”運氣啊啊了到現在還記得,她入宮見到顏馨瑜時,這個小丫頭面上閃着八卦光芒的樣子。

    “你話也變多了。”流楓幽幽道。

    “那是因爲我變機靈了。”雲千落挑眉。

    “你不是一直都這樣機靈嗎?”流楓笑着反問道。

    雲千落面上僵了僵,隨後再次送到口中一個葡萄“是啊,一直很機靈,不過從前機靈過頭,物極必反嘛。”看向流楓笑了笑,雲千落轉過頭去。

    流楓只當雲千落在說以前癡傻的事情,便也沒有太在意,將手上的東西送到雲千落嘴邊,嘀咕着“若是誰以爲你傻,那纔是真的傻。”

    雲千落有些緩慢的將流楓手中的吞到口中,腦海中又開始浮現以往的光景。

    所有人都以爲她是這個世上無法超越的女子,可偏偏那個最聰慧的自己卻做了最傻的事情。

    流楓得手微微頓了一下,多看雲千落一眼,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坐在原處不知道想些什麼。

    前方,楚易和顏馨瑜的樣子越發古怪起來。

    “本皇子以爲聖公主的嘴巴一定是是洗過頭了。”楚易慘白的面色稍微恢復,就開始與顏馨瑜打起口水仗。

    遠處,雲千落饒有興致的喫着東西坐在凌王殿下的位子,悠哉的一副置之度外的樣子。

    顏馨瑜顯然沒有想到楚易還會出言,俊俏的面上微微一怔,隨機目光裏滿是攻擊的野性。

    楚易偷偷嚥了咽口水,心裏更加不確信這個女人是不是方纔在皇上面前乖順着叫父皇的小舞女。該不會是雲千落故意騙她的吧。

    抓住一個空隙,楚易回頭狠狠瞪了雲千落一眼,回過頭繼續與顏馨瑜對峙。

    雲千落喫葡萄的動作停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看流楓,似乎在詢問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高位上,皇后墨染與珍妃站到了一起,眼下,顏澤和顏逸塵也並肩而站。

    “皇上早早就離開宴席,太子還不快去陪三皇子說說話,若是東賀三皇子生氣,皇上定會怪你這太子辦事不力。”墨染一副訓斥兒子的樣子,看了一眼遠處被顏馨瑜纏住的楚易,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萬分欣喜的。

    珍妃不爲所動,只靜靜的轉了轉手上的護甲,嘴角輕輕扯動一下,面無表情。

    顏澤有些不悅,但他知道母后的意圖便只好躬身着道“兒臣知道,母后放心就是。”說罷便要後退轉身。

    “太子殿下忘了吧,招待三皇子的事情是四弟的事情。”顏逸塵一成不變的聲音想起,墨染的眉頭率先皺起來,珍妃的面色也微微一變。

    皇上是不喜歡三皇子的,既然皇后這麼想太子去安撫三皇子,那就去好了,對顏逸塵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可兒子卻出言阻止,她有些搞不清楚,不過她也相信,顏逸塵不可能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顏澤的身形隨着顏逸塵的話音落地也僵在那裏,憤憤不平的看向顏逸塵,回想起方纔受過楚易的氣,更是惱火“瑾王殿下實在警告本太子嗎?作爲北明的太子,本太子有義務維繫北明和他國的關係,瑾王殿下不明白,本太子清楚得很。”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向楚易。

    顏逸塵面無波動,只給顏澤一個眼神,便收了回去,對着珍妃微微行禮“母妃,兒臣先下去了。”

    “嗯,對靜辰好一些。”珍妃低聲吩咐着,她是瞭解顏逸塵,所以纔出言提醒他,不論如何,唐悅昕也是皇上看好的,顏逸塵對她必須要百般善待。

    顏逸塵微微點頭,目光徑直飄過皇后墨染,走下臺階到大堂之中。

    墨染也不介意顏逸塵對自己的無視,滿心得意的道“太子擔子重,倒真叫本宮心疼。”

    珍妃看着大殿中的顏逸塵,低聲到“給塵兒做,就不重了。”說罷擡起寬大的袖子,轉身走向自己的坐席。

    墨染深深地鎖住珍妃雍容華貴又不失端莊大氣的背影,怒目而視。換作是誰,都會認爲珍妃比自己更適合皇后的位子,若不是蕭貴妃還在這宮中,她早就對珍妃下手了。

    還是當年行事草率,低估了蕭貴妃的心思,否則這後宮,便沒有什麼珍妃,蕭貴妃了。

    有些惱火的走到位上,掃視了下面的情況,將眼前的茶杯推到一邊。

    顏馨瑜與楚易的距離越來越近,但能明顯看出馨瑜的表情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強勢,似乎是被嚇到一樣,有些發愣。

    “聖公主,你離本皇子這樣近,是想親眼目睹東賀遼闊的山河嗎?”楚易講手上的果酒杯移到自己和馨瑜中間,湊到她的面前,聲音有些拐彎。

    “本公主在八歲就去過東賀兩次了,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看的!”憤怒的同時,面上略微有了一些羞澀。

    “啊……原來聖公主殿下在兒時就傾心與本皇子了啊。”楚易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卻還是風輕雲淡的深情,略帶邪魅的微微一笑。

    顏馨瑜反應過來,拿起一旁的乾果盤就向楚易扔去。這麼多年來,她在宮中根本無人管制,如今來了一個他國皇子,竟然將她壓的死死的,不氣憤纔怪呢。

    楚易微微喫驚,隨後擡起手立刻擋住了顏馨瑜的胳膊,纖細的小臂與楚易的手掌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粉色綢緞的袖子。

    顏馨瑜嘗試着擺脫,卻沒有一點成效。氣極之下,擡起腳便踹向楚易。楚易驚了一下,連忙鬆開她,快步走到桌子後面,與顏馨瑜隔開了一個桌子的距離。

    “你這個女人……”

    “本公主怎麼了?會喫人嗎?你跑什麼!”顏馨瑜幽幽的收回手,面上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得意。

    “本皇子餓了,聖公主自便。”楚易轉了個身,衣袍掃過顏馨瑜的裙襬,坐在地上便開始喫喝。

    顏馨瑜見楚易旁若無人的胡吃海喝,雖風度翩翩,但她還是看着不順眼,憤怒的輕輕跺腳,轉身跑向雲千落。

    “雲千落……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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