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兒,你快走……快走……”這一刻,東賀皇帝才理解了楚狸之所以將楚易派去北明的緣故。鞭長莫及,二皇子就是能碰到天,也很難傷及楚易。

    “二弟,你偏要如此?”楚狸面上的笑容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分毫,反而手裏持劍的二皇子渾身戰慄不已。

    “大哥,事已至此,我還有回頭的路嗎?”二皇子看着楚狸,眼睛中的絕望多過了勝利所帶來的喜悅。

    因爲歷來在楚狸的面前,他便沒有勝局。

    “楚狸!父皇命你走!”座位上,東賀皇帝再也不管不顧,掙脫着起身,脖頸上的血液越來越明顯。二皇子看着手下的父皇,倍感震驚,手一抖也就不再看楚狸。

    “二弟,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脣邊的笑意輕輕加深,難以察覺的深度卻透着不可忽略的寒意。

    聲音剛剛落地,大殿外便涌入一羣士兵,身着服飾一看便是從東賀軍隊撥過來的人。

    瞬間,黑衣人與鎧甲兵分與大殿裏外,百十號人,卻個個鴉雀無聲。

    楚狸肩上的狐毛輕輕搖動,楚狸的脣角歸於直線,輕輕啓脣,聲音低沉卻有飄忽不定“東賀二皇子謀反之罪已定,令,殺無赦。”

    大殿上,二皇子看着下面黑壓壓的一羣人便知道自己是中計了,誤以爲楚狸被自己騙去邊塞僅僅是第一步,更有楚狸反將一軍的第二部在此恭候。

    二皇子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笑容牽強僵硬“父皇……您看,您兒子根本不顧您的死活啊……”說罷,手上的劍又緊了一分。

    “拿下。”殿下,楚狸雙脣微動,身着鎧甲的士兵頓時拿穩手中的刀劍,對準黑衣人便是一陣血雨腥風。頓時金光燦爛的大殿裏,瀰漫起刺鼻的血腥味道。

    最終,士兵將高坐上的兩人團團圍住。殿下,楚狸雖然站與低處,但視線只是平視,卻都讓二皇子誤認爲在一直看着自己。

    大將風範,國軍風華,楚狸多年軍隊的磨練以及四國對他的認可都不是浪得虛名。

    “你若再過來,我便殺了他!”二皇子拿穩手上的劍,目光突然變得狠厲起來,劍刃已經沒入皇帝的皮膚,鮮紅的血液緩緩流進龍袍的領中。

    “父皇是我的父皇,也是你的父皇,既然他都能成爲你的籌碼,那我又何須在意?”楚狸輕輕笑道“你我而言,父皇都是一樣的。他是你的底牌,便也是我的底牌,他若不是你的底牌,那麼同樣,對我也勾不成威脅。”

    “懂嗎?”

    二皇子手上的劍搖晃的越來越厲害,呆滯的看向下面的楚狸,似乎像看着怪物一般。本以爲他會顧念父皇對他的養育之恩,但是他卻忘記了,他自己都敢拿父皇的命來說事,更何況楚狸這個從小便是怪才的人了。

    “無論如何,將二皇子拿下,其餘人等,無所謂。”楚狸輕聲道。

    其餘人等?這裏除了楚狸,二皇子,便只剩下龍椅上的那一位了。

    在場士兵沒有一個露出喫驚的表情,反而個個沒有疑惑的握緊手上的武器,準備對着上面那位就一陣掠奪。

    “楚狸……你瘋了!”二皇子的劍突然指向處理“父皇,看看你的好兒子,你說我瘋了,他纔是瘋了!”

    東賀皇帝攤到在龍椅上,根本無力回答二皇子的話,只能半撐着眼皮,看向二皇子的面容。

    地下士兵像是說好一樣,突然就向上涌來,二皇子此時卻突然將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上,瞪着周圍的士兵“誰若敢上前一步,我便自刎!”

    “慢。”楚狸慢條斯理的輕啓雙脣,一副玩味的模樣看着二皇子。她倒想看看這個人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楚狸,你算得到東賀境內的種種,那北明呢?你與北明素來沒有交往,只是幾年前出於國事才與北明的雲長女有過交情。可惜現在聖女身死,交情也斷。你又豈能料到我已經在北明求到了援軍。此時你將大部隊帶到京城,殊不知邊境卻會遭到北明的侵略。如此,天亮之前,你便能看到北明的軍隊了!”二皇子這一次,底氣十足,劍也拿的穩穩的。

    “哦?這樣啊。”楚狸做出一副略有喫驚的模樣“不過你應該知道我,眼前的事情才最重要。”

    “這樣,你我兩人打個賭如何?日升之前,若是你的援軍真的能趕到,不論數量,都算你贏。若是一個也不見,那便是我贏。”

    “你當真這樣自信?就算邊境地帶你守衛再森嚴,也抵不過一個大國的軍隊。”二皇子將劍扔到一邊“賭!”

    “好。”楚狸脣角緩緩勾起“退下。”

    東賀皇帝幾乎已經倒在龍椅上,可是自從楚狸進來,便沒有看過他一眼。對於他這個兒子,他也是猜不透摸不着,所以現在還不敢妄下定論。不過就現在看來,自己的性命是無憂了。

    “來人,給二皇子上酒,等結果的過程居然要好生招待着。"楚狸對旁邊的的人微微招手,沒等下人去取酒,酒壺便飛落到二皇子的腳邊。

    二皇子看了楚狸一眼,拿起酒壺便灌了下去。

    西城城主府,楚易與流楓睡在同一間屋子,霍肖與洛飛在另一件屋子中小憩。

    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不覺入耳,楚易的眼皮總是一跳一跳,顯然睡得不安穩。現在已然是深夜,而另一邊的流楓卻呼吸均勻,沒有一絲異常。

    城主府的高樹上瞬間落下幾個黑影,身手敏捷,落地無聲。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又是兩個身影交錯而過,站在遠處樹上的兩個黑衣人掛在樹上再沒了呼吸。

    深夜下,洛飛與霍肖交換了眼神,向不同的方向飛略而去。

    榻上,楚易猛然睜開雙眸,卻見流楓依舊睡得泰然。他心中自然曉得,自己都發現的異常,流楓不可能沒有察覺。所以他也只能與流楓一樣,保持沉默。

    又是幾個劍刃的光影,每棵樹上都掛了不少的的黑衣人,霍肖與洛飛來來去去,劍上的血已經在地上拉開一道道直線。

    待院中所有黑衣人解決完畢,霍肖和洛飛在流楓的寢室前落地,看了看周圍,便大概能看到夜色下幾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互相點點頭,從打開的窗戶中鑽進屋子,躲在流楓和楚易的塌邊,靜候異動。

    兩人進來的時刻,楚易驚覺,差點沒一下子從牀榻上跳了起來。悄悄躺在榻上白了流楓一眼,再次閉上眼睛。

    夜色瀰漫,窗外的樹葉從未停止過搖擺,楚易的神經緊繃,然而流楓的腦海裏竟然隱約出現雲千落的身影。

    不過僅僅一瞬間,轉瞬即逝。

    “王爺。”洛飛坐在地上,用武功給流楓傳話“人都到了,大概五十餘人。”

    流楓的呼吸微微加重一下,洛飛聽後便穩穩的坐了回去。

    突然,窗戶大開,而門卻紋絲不動。這裏距離城主居住的前廂房還有一定距離,所以即便深夜寂靜,這樣的聲響還是傳不到前面去。

    流楓輕輕睜開眼睛,動了動那隻受過傷的胳膊,如今一年將要過去了,也不知自己的傷到底礙不礙事。

    “小子,起來!”流楓低吼一聲,幾道黑影瞬間就到了屋子裏面,無一例外衝着楚易便奔了過去。

    “哎哎!方纔我要起來你不讓,如今人都來了才叫我起來,你存心不想我好是吧!”楚易吵吵嚷嚷的從牀榻上一躍而起,拿起枕邊的劍將劍鞘一把甩了出去便揮舞着刺向眼前的人。

    “你怎麼就看着啊!快過來幫幫我!”楚易邊殺人邊對外面悠哉悠哉的流楓求救。只是流楓站在窗前不動,對楚易的話毫無反應。

    “喂!”楚易又揮了一劍“死了啊……”嘀咕一聲,再也不肯分心。

    流楓盯着窗外層層黑衣人,此時那些身着黑衣的刺客站在月光下面,看不清面容,只能辯出人形。流楓的視線穿梭與這些影子之間。

    看這數量,似乎至少有百來人,可方纔洛飛說大概五十餘人是怎麼回事,況且這裏確實只有五十個人的呼吸。

    鳳眸微眯,凌厲的目光打量眼前裏裏外外的人。突然鳳眸大放異彩,迅速擡手,解決掉眼前突然竄起的一個黑衣人。

    手伸向背後,一把抓起身後案臺上的搖搖晃晃還在燃燒的蠟燭向外一扔,自己則後退兩步,盯着窗外一刻也不肯鬆懈。

    屋裏的人很快便解決完了,洛飛霍肖以及楚易的肩上都留了不少的血色。流楓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墨發散與身後,不凌亂也不整齊。

    “果不其然……”流楓低聲呢喃一句,突然道“衝出去!”

    外面火光一片,黑影不知爲何有半數都四散逃離,只留下一半的黑衣人還強做鎮定。

    “那……那是……”楚易看着地上有幾個鳥兒烤焦的屍體,驚呼“是鳥兒!他們竟然將衣服做成人形,然後用鳥兒帶着衣服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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