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問你一件事,如果你派人支援東賀,你會怎樣做?”雲軒向前湊了湊,聲音也降低了一些。

    “自然是派大部隊前去,亦或者派遣少部分精英。”雲千落答的飛快。

    “可怪就怪在,北明的人,不是精英,人數也少。一共就只有不到三十個人。”雲軒雙眉簇了簇。

    “此事一定不是顏澈做的。”雲千落思索一陣,篤定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雲軒點點頭“顏澈可不是省油的燈,這樣的事情無關痛癢,但卻能看出幕後那人的處事方式。”

    “如此說來,能做出這樣事的……便只有顏澤了。”雲千落猶豫一下,說出名字後又笑了一聲。

    “哥哥本來也是如此猜想,可事情若是那樣簡單我也不必來找你長談一番。”雲軒的雙眸微眯,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哥哥是在疑心那些是顏澤的人?”雲千落說出這番話自己也愣了。別人也許不知道,但她卻再清楚不過,以往顏澤得手下有九成都是她幫着招攬管理的,就算顏澤有什麼親信,她也會了如指掌。

    如今雲若雪已死,以往她招攬來的那些人不會爲顏澤賣命至此,而顏澤剩下的親信,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柴,更不能做這種事情。

    顏澤雖然愚笨,但最起碼也明瞭身邊人的德行。

    見雲千落面上表情呆滯且帶着不可思議,雲軒無奈的勾了勾脣角“你也覺得匪夷所思?問題就在這裏,那些人若說是顏澤的,便不合常理,若說不是他的,也沒有更好的宿主可以猜測。”

    “他成爲太子多年,身邊有些人也並不稀奇。況且哥哥方纔也說,那些人只是些廢物罷了。”雲千落喘了口氣,看向雲軒。

    “我方纔說的不是精英,但也並不是廢物。”雲軒雙眉突然蹙起“依你這樣一說,到覺得幕後那人是刻意派這些人前來被軒苑所殺,那些人的武功不差,都有十年以上的底子,可對上軒苑,又顯得太過單薄。”

    “也許對方沒想到軒苑會干預此事?”雲千落又道。

    “就算沒有軒苑,也還有楚狸,那幾個人,楚狸身邊的手下便可以將他們收拾了。”雲軒道。

    “哥哥,落兒早前便有些懷疑顏澤的身邊是否有其他人的支持,所以走時吩咐了芙雪暗中監視太子府。也許待回到京城,會有些發現吧。”雲千落道。

    “我昨日留了一個活口。”雲軒突然道。

    雲千落聞言,驚異的看向雲軒“既然有活口,與其與我一同瞎猜,還不如去問問那個活口。”

    “如你所想,我將她帶來了。”雲軒點點頭,看向雲千落的目光中帶了絲絲玩味。

    “哥哥……”雲千落無奈的看着雲軒,她一直納悶這麼個人究竟怎麼經營軒苑這麼多年的。

    雲軒彎了彎眸子,笑了起來。他的身旁再次出現灰袍男子,那男子押着一女子,出現在雲軒身旁。

    “女的?”雲千落略微有些詫異“原以爲這種事情該是男子做纔是。”

    “退下吧。”雲軒衝灰袍男子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雲千落將那女子頭上的斗篷取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淨的面容,五官小巧秀麗,若刨除了她渾身的傷痕,或許與那些名門閨秀別無二異。

    “怎樣,你可能看出什麼來?”雲軒交待一番事情,那灰袍男子退下後,又回到雲千落旁邊坐好。

    “落兒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很是眼熟。”雲千落細細打量那女子,看過一遍又一遍也不曾想起自己真的見過她。

    “你叫什麼名字?”雲千落問道。

    那女子臉上的恨意微微愣了愣,她原以爲雲千落會先問她的主子是誰,母的是什麼,可從未料到她竟然會詢問自己的名字。

    猶豫片刻,女子低頭低聲道“古靈……”

    聲音雖小,雲千落卻聽得一清二楚,聲音婉轉如黃鸝低吟,很是悅耳動聽。雲千落一聽這名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片刻後,雙眸便蒙上了一層詫異。

    “哥哥,她身上可有什麼東西?”雲千落收拾好自己的思緒,擡頭問道。

    “有。”雲軒說着,邊掏出

    一塊鐵牌。雲千落接過那牌子,上面一個雄字寫的甚是複雜,周圍沒有其它點綴,只一個雄字便將整個鐵牌佔滿。

    “爲何是雄……”雲千落將鐵牌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的東西。

    “帶下去。”雲軒見雲千落雙眸中的異彩愈發濃烈,桃花眸漸漸眯起,微微招手,一旁的灰袍男子閃身間就將古靈帶着一同消失。

    “可是有什麼頭緒?”雲軒低聲問道。

    “落兒想起了一個人。”雲千落回憶起來“叫做古笙,是顏澈的元妃。”

    “元妃?顏澈何時還多了這麼個妃子。”雲軒自認對宮中的人事頗爲了解,但此女竟是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那女人行事低調,遇人遇事很少說話,若不是太子妃曾經留意到她於顏澤有過來往,興許我還真就將她忘記了。”雲千落頓了頓,看向雲軒“此女與顏澤關係頗有曖昧。”

    “有意思,顏澈的嬪妃竟然和他的兒子搞在一起,那古笙和這古靈可有什麼關係?”雲軒頓了頓,兩人都姓古,難道是什麼親戚嗎?

    “關係我倒是不知道,但古靈和古笙長的有六分像。”雲千落一聽到古靈這個名字便憶起古笙來,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的長相很是相似。“兩人年齡相仿,關係的話,應該是姐妹吧。不過我本來猜測那牌子上刻的是古字,可卻是雄字,若沒有意外,這兩個姐妹也不過是其中之二,真正的頭目還距離很遠。”

    “怎麼聽都不像是顏澤得手下能做出的事。”雲軒勾了勾嘴角,略有些不屑。

    “與其說事顏澤得手下,不如說是他的合作伙伴。”流楓突然從後院走進來,手裏拿了個松果。徑直走到雲千落旁邊坐下,將那松果放在她的面前。

    “你進來做什麼?不是不要和我說話嗎?”雲千落窺了那松果一眼,接着移開視線。

    “讓你看看方纔你和我說話時的狀態。”流楓淡淡道。

    “什麼狀態?”雲千落有些好奇。

    “和這松果一樣,張牙舞爪。”流楓緩緩道。

    雲千落聽罷便後悔起來,明知道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還偏偏要他說出來,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樣賤了!

    “呵呵……凌王殿下,你方纔說的合作伙伴,是何意思?”雲軒尷尬的笑了兩聲,正事說的好好的,也不能就被這兩個人的冷場就打斷了。

    流楓笑了笑,將松果放到雲千落的手心裏,隨後便不管她,對雲軒道“合作伙伴,取的是各自利益和相應目的。這就帶有一定的背叛性和自發性,而手下卻不一樣,手下是絕對的服從與執行,不知我這樣說,苑主可能明白?”

    “你是說,顏澤的原意是支援東賀二皇子,而那個合作伙伴卻故意派了少數的平庸之輩前來支援,就是爲了做戲?”雲軒恍然大悟,但還是有些不相信。若是如流楓的猜想,那就說明在顏澤身邊還有一個埋藏極深的組織,並且這個組織已經可以不管不顧三十人的性命。如此,便能看出那個組織的強大。

    可憑他軒苑苑主在位數年,類似於這樣的組織從未聽說過,如果說對方已經讓軒苑都察覺不到,那還真是個大麻煩。

    “做戲談不上,也許對方也在試探,若是軒苑不出手,這些人也救不下二皇子。歸根到底,顏澤的目標是二皇子是東賀,而那人的目的,是軒苑的立場與態度。”流楓說完,又看了看身邊的雲千落,剛巧雲千落微微側頭想要偷偷看流楓一下,就被流楓撞了個正着。

    雲千落急忙別過臉去,心裏微微忐忑,也在不聽着抱怨自己近來的運氣實在是差。剛剛想到這裏,一隻手便拽着她的袖子將她拉進懷抱當中。肆意的墨香襲來,雲千落頓了片刻便掙扎着要脫離。

    流楓輕輕彈了雲千落的額頭“不想被你哥哥笑話就別動。”流楓單手攬着雲千落,後者更是被迫躺在流楓的胸前,面對雲軒一副我什麼都看不見的臉欲哭無淚。

    “談正事呢……”無奈下,雲千落也知道就算此時雲軒面上不笑,想必心裏也都將她笑死了。若是自己再動,流楓再做一點出格的事情,雲軒就真的要笑出來了。

    “正事談完了。”流楓道“雲苑主,對嗎?”

    “啊……對。”雲軒低頭將茶杯推到桌子中央,手握着那白玉扇,起身而去。銀髮得一點光亮還沒看全,人影就已經不見了。

    雲千落微微嘆氣,伸手拽了拽流楓的頭髮“這下好了吧,哥哥都被你趕走了。”

    “是他呆不下去,我沒有趕他,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流楓挑了挑眉梢,伸手去拿茶壺,但卻沒有放開雲千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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