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作爲,妄爲人母。”雲千落冷眼相待,即便孟紫蘭有再多聚衆,她也忘不了在自己屋中醒來的那個夜晚,窗外若華和孟紫蘭的對話,幾乎讓她昏厥的真相。

    一切都殘忍的讓她不敢相信。

    孟紫蘭抽了抽鼻子,似乎要哭出來一般。只是呆滯的坐在那裏,沒有了以往的神氣。

    “我本就沒想着要一個那麼優秀的女兒……她本就不該是我的女兒,我哪裏敢做她的母親。”孟紫蘭頓了頓“這都是命中註定,註定她就該死在太子手裏。”

    “嫡母,你如此心思若是被長姐知道,該多令她寒心。”雲千落頓了頓,她已經知道了……

    “你你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孟紫蘭被雲千落這一句話點醒,立刻擡頭道。

    “因爲我便是雲若雪啊……母親。”雲千落清眸冷冽,死死盯着孟紫蘭沒有一點情緒,沒有一絲波瀾。對於這個母親,她心中早就填滿了仇恨。

    “不……不可能!若雪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她已經死了!”孟紫蘭瞪大眼睛,癱坐在位上,動彈不得。

    “早在我活過來的那個晚上,我便告訴自己,要將所有欠我的人趕盡殺絕,讓他們體會到什麼是萬箭穿心,什麼叫痛徹心扉……”雲千落一步一步逼近孟紫蘭“母親,你可曾在夜晚夢到過我,你可曾對我有過一點甚至一絲的愧疚,你可曾爲我的死掉過一滴淚?”

    “你只會在發現妹妹不能帶給你好處的時候想起我,懊悔當初我爲什麼要死。”

    “不……不是這樣的……”孟紫蘭顫抖着聲音,縮在椅子上不動。瞳孔瞬間縮小,情緒很是不穩定。

    “母親,若雪現在就站在這裏,只可惜你知道了若雪的身份,所以,若雪只好送您歸天。”雲千落說話間,手中便多了一枚銀針。

    “您是若雪的孃親,折磨你未免傷風敗俗,但您要記住,我會將你,將雲若華,還有顏澤……一個一個,碾碎至死……”話畢,銀針沒入孟紫蘭發間。

    孟紫蘭張口喊叫,卻出不來一丁點的聲音,一絲絲血色從她的發間滑落,孟紫蘭一手把住雲千落,眸中淚花閃閃,一腔的話語卻什麼也說不出。

    雲千落將銀針拔出,扎進孟紫蘭的指尖,默默的將孟紫蘭的手拿開。她終究是捨不得折磨母親……

    母親方纔的一番心裏話,再次觸動了她的心底。看着孟紫蘭眸中的絕望,她心中倍感壓抑。

    孟紫蘭只是不夠愛她,並沒有什麼錯。但可惜,他是雲若雪,是當事人,無人知道在看到自己母親背叛自己時心裏的絕望,豈是讓她償命便能解決的?

    她原本想着折磨孟紫蘭至死,可聽了她一番話後,便再也狠不下心來過多折磨她。畢竟她是自己十多年的母親,即便她不愛自己,她也違背不了自己的心性……

    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深吸了一口氣,雲千落將孟紫蘭漸漸僵硬的身子推回位子上,淡淡道“第一個……”

    出了正堂,雲海早就在一旁侯着了。見雲千落出來,雲海連忙上前,等待雲千落吩咐。

    “嫡母去了,管家將裏面收拾一下,在父親回府前整理妥當。”雲千落話說的飛快,話音還沒落下就離開了正堂。

    雲海聽得一愣一愣的,二小姐進去出去則麼就沒了個人?回神過後,雲千落早已走遠。雲海拔腿便向裏面跑去。

    孟紫蘭一身華服癱坐在中間的位子上,雙目放大,樣子甚是可怕。但給人看起來卻是感到她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似的。

    雲海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招呼幾個人將夫人打理好送進棺材。如今老爺對大夫人連句話也不說,既然夫人去了,那簡單收拾收拾等待老爺發落就好了。

    只是……這大夫人平時囂張跋扈,在看到二小姐以後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今日更是閉了氣。想必二小姐……真的有些他不知道的吧。

    雲千落心不在焉的走出相府,自重生以來心心念唸的報仇今日算是開了個頭。相府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害她之人,如今只剩下太子府一處。

    雲千落腦子有些昏沉,走路也是前腳跟不上後腳,出了府門直接坐在地上,靠着門口的柱子默默的望着天。

    重生一世,明明還是那個世界,還是那些人,可個個都變了一副面孔,個個都那麼陌生。

    一陣墨香襲來,雲千落眸中的迷茫悄然散去,連忙擡起頭左右打量着。

    “走吧。”修長的身影立與她身側,伸出手將雲千落一把拽去,單手攬着她的纖腰,手間溫潤的氣息附在她的身上,雲千落將頭蹭蹭埋進他的胸前“我困……”

    “困便睡。”流楓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起伏。低頭看了雲千落一眼,將那疲憊的身影映入眸中,鳳眸輕顫,那身影直擊心底。

    雲千落在他懷中點點頭,果真倒頭便閉上了眼睛,她如今不想面對任何事情,包括她殺了自己母親的事實。

    流楓將她打橫抱起,進了馬車。曉月心領神會,坐在車板上默默趕車。

    一路到了清心閣,已經見了夜色,天空上了幾道黃昏之色,月亮躲在一邊只隱約露出個形狀。

    待雲千落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清心閣自己的榻上躺着,窗外一片金黃,想必過不了多久夜幕便會垂下。

    雲千落揉了揉眉心,剛起身便覺得一陣頭痛。

    “小姐你醒了。”曉月在門外聽見聲響便進來看看。

    “嗯,流楓呢?”雲千落放下手,倚在牀欄上,撐着眼睛看窗外一片金黃天空。

    “王爺在堂下等着小姐用膳呢。”曉月上前扶起雲千落,又將她身後的被子拿開。

    雲千落下樓,見流楓正斜坐在位上,手執詩書,用心的讀着。遠遠看去,如詩似畫,像沒有呼吸一般,便只是看一眼就像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外面幽幽的光亮灑向他的身上,一塵不染的白衣上因此帶了一圈光亮,雲千落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站在樓梯上靜立看着他。

    流楓似乎是感到了雲千落那癡迷的目光,鳳眸向這邊看來,看到雲千落時,疏冷的目光頓時暖了下來。

    “過來。”流楓對雲千落招招手,將詩書放到一旁坐着身子。

    雲千落笑笑,坐到流楓身邊,看着桌上一盤盤菜餚,回頭瞥了流楓一眼“你這也太麻煩曉月了。”

    流楓攬過雲千落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確實麻煩,大麻煩。”

    雲千落愣了愣,微微轉頭,對上流楓一雙吸人的鳳眸道“你做的?”

    流楓拿起筷子,夾起蔬菜給雲千落送到口中,看着她半睡半醒木納的模樣,心中像是被填滿一般,雙脣勾起,靜靜淺笑。

    “用膳吧。”流楓將筷子放在雲千落面前,自己拿起另一雙筷子吃了起來。

    “你不放開我,我怎麼喫飯?”雲千落莞爾道。

    流楓看了雲千落一眼,須臾,放開雲千落,眸中暖色依舊,只是多了些不捨。

    兩人喫過飯後,雲千落便賴在流楓身邊不走,此時流楓坐在位上看書,雲千落在一旁守着茶杯獨自發呆。

    “皇上方纔找你說了什麼?”雲千落猶豫片刻後,終是忍不住這樣的沉默,問道。

    流楓擡眸,打量雲千落半晌,將詩書放到一旁,看向外面的一片夜色,緩緩道“說要我留在京中與敦親王裏應外合處理好軍務。”

    “軍務?顏澈怎麼將軍隊託付給你了!”雲千落聞言立刻做起來。軍隊是一個國家的命脈,歷來多少武將都因爲手握重病而走上了反叛的道路,如今顏澈主動將兵力交到他手上,未免安的不是什麼好心。

    “東賀局勢已定,顏澤幫了東賀的二皇子,怎麼說楚狸也會派人慰問一番,父皇大概是怕東賀派兵施壓。在或者想借軍務一事將我支開,此次西城一番作爲太過惹眼,父皇警惕我也是應該的。”流楓淺笑“畢竟歷來手握兵力的皇子都不會成爲皇帝。”

    雲千落點點頭,不過總還是有些不放心,顏澈這樣的做法也太過冒險,冒險到她甚至不相信目的僅此而已。

    “你也不必多想,總之人在京中,忙一些也無妨。”流楓將雲千落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眸中再次攀上暖意。

    雲千落靠着他,心裏雖然擔心,但也有一絲慶幸,若是想幫助流楓奪得一切,那軍隊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如今敦親王的寶貝女兒婚事基本是定了下來,她也算是完成了之前的承諾。敦親王對流楓的態度也許會好上不少,有他在外與流楓照應,也是她慶幸得一點。

    “明日我去敦親王府一趟,你陪我一同去。”流楓道。

    “好。”雲千落莞爾。

    “主子。”恰逢此時,寧萱從一旁冒了出來。

    “何事?”雲千落擡起眸子,看着寧萱道。

    “芙雪傳話來,說近日來對太子府多有留意,並且發現了些端倪。”寧萱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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