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落,以前怎麼玩沒見你這麼多心思,還有功夫管別人的好事兒?”流楓看了她一眼,轉身穿好暖袍,將衣服一併扔給雲千落。

    雲千落接過暖袍,突然想起她昨日來酒樓時人們的反應,頓時哭喪下臉,晃了晃手裏的衣服道“能不能換一件啊,這太招搖了。”

    流楓愛莫能助的抿脣,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狐裘上舒適的狐毛,又是一笑“前幾日還那般愛惜,怎麼今日便開始嫌棄了?”說罷,又深深的看了雲千落一眼,嘴角笑意不減。

    流楓又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時不拿自己開心便難受。雲千落翻了翻白眼,將衣服從流楓手下抽了出來,對他瞪了瞪眼睛道“我愛惜得很,前幾日愛惜,今日也照樣愛惜。誰說我嫌棄了,這麼好的東西我巴不得整天穿在身上。”說罷便將暖袍披在身上,素手挑了幾下帶子,鬆鬆垮垮的繫好。

    流楓勾脣一笑,將暖袍閃婚略有散亂的青絲理了理,按住雲千落的雙肩看了半晌,而後突然一笑,似乎很是滿意。

    “走吧。”流楓道。

    雲千落一翻白眼,轉身走到流楓前面,出了雅間。

    樓下掌櫃的剛好上來給楚狸收拾屋子,見雲千落身上穿着暖袍似乎要出門,微微一驚,側身道“兩位這是要出去?”

    “嗯,晚些時候我們再回來,記得備些清淡的菜式,我們回來用。”運氣啊對掌櫃的和善一笑,向後看了看,擡腳下了樓梯。

    掌櫃的答應着給雲千落讓了路,雲千落經過他的一瞬間,掌櫃的瞳孔瞬間放大,他是西門燁手下的人,對於京城上流社會的東西也略有知曉,況且雲千落身上的是正宗雪狐的狐毛,這種覆蓋程度除了皇室嫡系便無人能用。就連他主子西門候府都不曾有這種東西。

    掌櫃的面色一變,嘴角不由得抽搐,頭低的更深了一分。他原本以爲這兩位非富即貴,如今看來,他還是小瞧了他們兩個的來路。

    望着雲千落的背影,掌櫃的一時沒有發現身後的流楓。待他反應過來時,流楓剛巧走過他,掌櫃一驚,立刻低下頭,再擡頭,酒樓內已然沒了兩人的身影。

    “東環城人不多啊。”雲千落出門,先是深深呼吸一番,回頭沖流楓笑道。

    流楓亦是笑着點點頭,鳳眸掃了一圈,而後牽起雲千落得手,飛快的衝某一方向走去。雲千落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被流楓拉着離開。

    剛想擡頭詢問,雲千落一擡頭卻對上週圍人怪異的目光。雲千落腦中一白,頓時明白過來是自己的暖袍惹的禍。一想到流楓不讓自己換衣服,雲千落便一陣心煩。這衣服到哪兒都惹麻煩,這樣不用多久不必楚狸跟蹤,他都能知道東環城多了一個身着藍色狐裘的女子。

    堪堪白了流楓一眼,卻也只能跟着他的腳步。

    走了不知多久,流楓停在一個茶莊前,雲千落擡頭看了看茶莊的牌子,還沒等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便被流楓拉了進去。

    身子一晃,自己被按在椅子上。

    楚易坐在雲千落面前,流楓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優雅的坐在她的旁邊。雲千落見流楓一副無事模樣便氣兒不打一處來。每次都是這樣,給自己惹了一堆麻煩,然後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攤上麻煩,而後做出事不關己風輕雲淡的樣子刺激她。

    楚易給雲千落抵了一杯茶,給她使了眼色打斷了雲千落的抱怨。

    “有人跟着我們。”楚易抿茶,雙脣間似有似無漂出幾個字。

    雲千落面色不改,淡然的接過茶放到脣邊吹了吹,心上卻咯噔一聲“誰,還是楚狸的人嗎?”

    “不是,看樣子還是皇室的人,但絕對不是皇兄。”楚易垂了垂眸子,將雙眼的情緒斂起。

    雲千落恩了一聲,抿了口茶,看向流楓“你可知道是誰?”

    “無需知道,沒有惡意便是。”流楓淡淡一笑,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笑着回過頭來,面上一球溫潤如玉,似乎雷打不動。

    “嘁。”楚易當下不屑的白了流楓一眼,而後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瞬間便放開了手腳,茶杯茶壺被放置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雲千落哭笑不得的抽抽嘴角,楚易這般態度也讓她放心不少,不論如何,這羣人比楚狸的人好了不少。

    “這兒是哪兒,來這裏做什麼?”雲千落問。

    “這裏的掌櫃曾經在京城做夥計,我以前經常去他所在的酒樓喫飯,與他交好,他也許知道一些東環城的事兒,總之比我們瞭解的多。”楚易揚了揚眉。

    雲千落點點頭,目光看向一旁在桌旁與人攀談的掌櫃,眨了眨眸子“你想將他收了做洛楓茶樓的掌櫃?”

    楚易一愣,當下問“你怎麼知道!”

    “我爲何不能知道。你可想好了,北明雖然比不上東賀,但坐陣茶樓的好歹是北明丞相,你東賀讓一個小掌櫃掌賬,未免太輕視北明。我本沒什麼意見但其他人未必沒有看法。”雲千落蹙眉,她能看出來,那掌櫃的與人交流多年,懂得在人際關係中周旋,是個經商的好料子,但人才之上,國家爲重。

    “無妨,有爺坐陣,足以。”楚易得意的撇撇嘴,對雲千落挑挑眉毛,伸手對掌櫃的招招手。

    掌櫃的年紀看起來不大,見楚易招手,他眸子眯了眯,笑呵呵的走到這邊。剛一到桌前,便看見楚易,頓時張了張嘴巴,就想跪下。

    楚易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擋住了他下跪的身子,蹙眉瞪了他一眼道“你這樣做,豈不告訴他們我是東賀三皇子?”

    掌櫃的呵呵一笑,拂了拂袖子,對楚易連連點頭。雲千落見掌櫃的看楚易的目光中並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一種久別重逢的欣喜。想着這兩人的交情定然是真的。

    “您怎麼來了?”掌櫃的激動半晌,眼裏只有楚易一個,看着楚易的臉,連話都說的含糊不清。

    “來找你自然是有事,只是這事兒日後再說,今日來,是爲了一件小事。”楚易點頭輕笑,拍了拍掌櫃的肩膀。

    掌櫃的答應兩聲,坐了下來“何事,您說。”

    “我這兩個朋友還要在東環城呆上幾日,這兩人對面是北明人,以後若是在東環城有事兒,還望你多多照顧。”楚易鄭重其事的道。

    雲千落一愣,問道“你要走?”

    “事情沒辦完我不會走,只是我不能時時都在你們那裏,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我今日在酒樓就主一日,而後便走,皇兄的人還在東環城,我不放心。”楚易蹙眉,低聲道。

    一旁的掌櫃看了看流楓與雲千落,目光落在雲千落身上的狐裘s,微微一滯,呼吸輕淺無聲,半晌眸子便睜大了好幾圈“這……姑娘是皇家人?”

    雲千落訕訕的笑了笑,剛想否定,便被楚易搶過話去“她不是,只是一個朋友罷了。”

    “你不必多問,幫我照顧照顧,我便放心了。”楚易再次拍拍那人的肩膀。

    雲千落眨了眨眸子,有些愕然,楚易來了這裏竟然不提茶樓的事情,反而要他照顧他們,單單憑藉流楓一人,雲千落保證他們兩人在東賀便能安然無恙,何須一個只能經商的老闆。

    給了楚易一個詢問的眼神,楚易淡淡的看她一眼,接着和掌櫃的寒暄。雲千落蹙蹙眉,回頭看下啊哥流楓。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這裏是東賀,聽他的。”流楓對雲千落點點頭,嘴角上揚,面上擒着的笑容溫潤如春。

    雲千落愣了片刻,心中豁然,隨着流楓一笑,回頭看向楚易“你皇兄派人來了。”

    楚易身子一僵,立刻不再與掌櫃的說閒話,根本沒想向周圍看看,站起身便往外跑。跑了沒幾步,楚易再次出現在流楓的面前,看着雲千落,低聲道“我沒有劍,只能和你們走。”

    雲千落翻了個白眼,嘁了一聲“沒志氣。”說罷便將流楓也拽了起來,暗笑着撇了楚易一眼道“逗你呢,沒人。”聲音很輕,只夠他們兩個人聽見。

    “你!”楚易氣極,伸出一隻手指,顫顫巍巍的指着雲千落,牙齒打架,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千落!”楚易又道。

    “嗯?”雲千落擡頭,拿起茶杯松到楚易的手中,化解了那個顫抖不已的手型“走吧。”

    楚易氣不過,只好點點頭,回身的與掌櫃的告別兩句,便走過流楓兩人。

    一行人再沒了遊玩的興致,出了茶莊便回了酒樓。

    夜裏,夜色嫋嫋,雲千落躺在榻上不過一會便睡過去。

    熟睡中,雲千落身子突然一輕,慌忙睜開眼便看到流楓的身子。

    “別說話,有人。”流楓輕聲警告了一句,隨後抱着雲千落飛身出了內室,剛一出去,從窗中閃進來幾道披着夜色的身影。雲千落一驚,抱着流楓的胳膊鬆開,跳在地上。

    對面的人蒙面未動,雲千落身後的門輕啓,楚易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兩人微微一愣,而後舉劍對準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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