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被養在華王府,直至八歲那年欣兒出生,華王爺和王妃無暇照顧我怕委屈我公主的身份,便將我送回宮中,與楚易一同住在同一院子內,雖說在宮中的時候也不短,但與我來說,兒時那段時光纔是我最喜愛的。”楚翹說的很平淡,像是再說別人的過往一樣。

    雲千落微微蹙眉,但並不傷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也有自己的心之所向,這些都不是應該淪爲他人同情的對象。

    “如今華王府有難,我怎能坐視不理。可惜他態度太堅決,我真的無能爲力。”楚翹低下頭,清秀的面容佈滿愁緒。

    雲千落微微張了張嘴,她實在不會安慰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楚狸這個態度在她看來是正常的,想來楚翹爲了這件事沒少和楚狸據理力爭,否則以她的性子,怎會到現在負氣出走的地步。

    “楚狸定然會說你婦人之仁。”雲千落輕笑一聲,眼前浮現出那人一身紫衣絕代風華,一顰一笑,魅惑傾城的模樣。心中感嘆,卻又有些厭煩他。

    楚狸三番四次的招惹自己,時不時送她東西,又派人刺殺,來來回回讓她摸不定楚狸的想法,可就是如此,她才覺得習慣。若是有朝一日她猜到楚狸的下一步所爲,那她纔是要開始懷疑是不是有詐了。

    楚翹眸子一怔,擡頭看向雲千落“是,他確實這樣說。”

    雲千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楚狸生來便是這樣的人,他決定的事情何曾改變過,既然華王府如今有難,你想想法子通知華王府的人才是。”雲千落提醒。

    楚翹搖搖頭,眉間緊蹙“我何嘗不想,昨日我走之前去了華王府,只是程欣兒因爲我攔她刺殺你一事怪我,華王府的人都得令不讓我進去,連話也不聽就紛紛回去。我與華王府的人熟悉,不能硬闖,也就只能回去。回去之後想了想,欣兒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到我寢殿大鬧一番。與其等着麻煩找上門,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雲千落怔了怔,她沒想到程欣兒竟然連楚翹都敢攔,只因爲楚翹救了自己,便不讓她去華王府,那女人還不是一般的荒唐。

    “那你這樣一味躲避也不是辦法,既然華王府的人不聽勸,你爲何不自己先動手。”雲千落又道。

    “自己動手,說的輕巧,這是楚狸認定的事情,怎麼會容別人插手,別說我,就連同意這個決定的人,他也不會放心。”楚翹嘆道。

    “楚狸也是人,他能想到的我們爲何想不到?這樣坐以待斃等死着實不值,不如放手一搏與他一較高下。”雲千落笑道。

    “怎麼較量?你能說出這番話是因爲你不瞭解楚狸,這世上我便沒有發現能與他相抗衡的人,不對……又一個,不過如今是沒有了。”楚翹說着眸子沉了沉,吐了口氣,面上有些失神。

    雲千落知道她意指雲若雪,若她是別人,此刻興許會絕望,可偏偏不巧她就是雲若雪,她不但不會絕望,反而應該更加振作,在別人眼中,能與楚狸想較量的,只有她了。

    其實這話也不盡然,雲千落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清楚,若換作是雲軒,是流楓,大概也能遊刃有餘的和楚狸周旋。

    “我不一定不瞭解,也不一定做不到。只是華王府與我有恩怨,我實在沒必要幫他們。”雲千落眯了眯眸子,讓她幫着程欣兒,她就是上茅廁滾一圈也不樂意。

    若不是楚翹,她說死也不做這種喪良心不要臉的事情。雲千落在心裏狠狠的罵了自己幾句,最後只是覺得自己更加不要臉了,沒有其它一點成效。

    “你若真有法子,便幫幫華王府,不算幫程欣兒,幫我總可以吧?”楚翹平淡的眸上多了一絲交焦急。

    隨後微微一愣,看着雲千落又是一笑“我忘記了,你不是你長姐,你又爲何要幫我?”楚翹放下手,臉上有些頹廢。

    “好,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幫她一把。”雲千落突然笑道。

    楚翹一怔,看向雲千落,眼中閃着不敢相信的光芒。

    “若換作是旁人,我定然不會幫。今日我就是衝着你的面子,給程欣兒他們一個機會。”雲千落微微一笑,對楚翹眨眨眸子。

    楚翹愕然,雲千落竟然真的答應下來,先不說能不能鬥過楚狸,但論她肯幫着自己的仇人活命,她就是再冷淡也該緩和一下了。

    “你打算怎麼做?我可以提醒你,楚狸的手段極其狠辣,若是你與他正面交鋒,楚狸一定不會放過你。”楚翹訕訕到,雖然折服與雲千落的志氣勇氣,但她還是不報太大期望。

    “如何做先不着急說,我方纔在那邊談了一筆生意。”雲千落對楚翹挑了挑眉梢。

    “什麼生意?”楚翹沒想到雲千落竟然還有產業,突然轉念一想,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皇兄派人刺殺?”

    雲千落搖頭,眸光微微一暗“不是,我也不知道爲何,流楓說楚狸是想警告我們,具體的我也摸不清楚。”

    “雲千落,皇兄知道月光石炸燬時沒有對你有一點氣惱,他實在沒必要這樣做。”楚翹道。

    雲千落一愣,眉間微蹙,吞吐道“你……你知道?”

    “月光石乃東賀三寶之一,它炸燬我東賀豈能不知?再說那是千年前的仙物,威力無比。那一日北明的天華山剛好炸裂,雖然對外聲稱天意,但我和皇兄心知肚明。”楚翹微微嘆道“月光石在東賀延續了幾百年,如今到了皇兄這一代竟然折損與外人之手,你可知若是讓東賀老臣聽見,我皇兄可還能安穩的登基?”

    “她將那東西送給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麼一天。”雲千落輕哼一聲“閒來無事拿國寶送人,我看他是有病。”

    不是她不領情,而是月光石實在是太過珍貴,如此一物天下僅有,並且還是千年前一仙族遺物,甚至冠以東賀三寶的名號,這種東西他不好好護着,送給她做什麼?這事兒要是別人知道,她還能有全屍?

    楚翹愣了愣,一雙眸子閃爍着清冷的光芒,看着雲千落面上一滯“皇兄如此對你,你竟然說他有病……”

    雲千落擡頭,冷笑一聲“他不是有病是什麼?外人若是知道這東西在我手中,豈會饒了我,如今月光石炸燬,屆時東窗事發,他沒得好果,我也別想好活。”

    楚翹望着雲千落,怔然的微微張脣,緩緩搖頭,一臉不敢相信“雲千落,你……你真是枉費我皇兄一番心思。”

    “你皇兄能有什麼心思,我看他就是不肯放過我,拐個彎來害我。”雲千落眯了眯眸子,銀牙緊咬。

    流楓在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此時鳳眸轉向雲千落,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抿了抿脣,並未說話。

    楚翹面上大驚,眸子大了幾圈,微微蹙起眉頭“雲千落,你當真不知道我皇兄爲何如此對你?”

    “不知,也不想知。”雲千落縮了縮眸子。

    “他……”

    “公主殿下,她說不想知就不必說了吧,雖然雲千落不識擡舉毀了東賀聖物,但公主也不能強人所難讓她聽一些不想聽的東西。”流楓突然開口,截住楚翹的話。

    雲千落微微一怔,擡頭看了看流楓,有些疑惑。又看向楚翹,一副想說卻又不說的樣子,看的她極其難受。

    “好了我說了我不想知道了,楚翹你別說了,他什麼心思我沒興趣,若是再這樣對我,我可是他不客氣。”雲千落翻了個白眼,乾脆道。她可不想和楚狸指尖糾纏不清,首先是擔心流楓生氣,其次楚狸也不是她能接觸糾纏的。

    “雲千落,你當真是……傻到家了……”楚翹無奈的搖搖頭,掃了流楓一眼,微微抿脣。

    雲千落不語,回頭看了看流楓,心裏一頓對楚翹道“我就是傻,總之以後不要告訴我關於楚狸的想法,我與他沒有那麼多牽扯,沒必要知道這麼多。”

    流楓一談到楚狸便會氣惱,她不想因爲楚狸而在兩人之間產生隔閡。

    楚翹閉了閉眸子,輕嘆一聲“你不聽便不聽吧,你方纔說談了生意,什麼生意?”

    雲千落剛想說,青絲被人挑起,擡頭看向流楓,流楓一雙鳳眸直直看着他。雲千落抿脣一笑,示意他寬心。

    流楓擔心楚翹的可靠性,但是她寧願選擇相信。

    “這酒樓是西門候府的產業,我方纔買下了。”雲千落淺淺笑到。

    “這可是西門候府三代產業,西門燁定然不會轉讓,他怎麼會賣給你?”楚翹的驚訝不減方纔。

    “他是你們東賀第一紈絝子弟,這種事情怎麼不能做?我可是花了五千兩銀子。”雲千落笑了笑,不以爲意。

    “五千兩銀子……”楚翹頓了頓“你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比你長姐還難捉摸。”

    雲千落淡淡一笑,握着流楓得手緊了一分,心中有過一絲莫名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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