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點點頭,沉聲道“苑主說三皇子府內現在到處都是東賀太子殿下的人,只是無一人對苑主和公主殿下不利,而且苑主還說,待你們去往南疆,三皇子府內的外人便會一一離開。”

    “爲何?”雲千落擡頭看向半空中,突然覺得自己的樣子有些傻,便抽了抽嘴角道“寧萱,出來說話。”

    寧萱一身灰衣應聲而出,雲千落緩了緩面色再次發問“爲何我們到了南疆,楚易府上的人就會撤走?難道楚狸還用那些人對我們做手腳?”

    “苑主說,這件事情只要告訴主子就可以,不必讓主子明白其中緣由。”寧萱垂頭道。

    “現在我是你的主子,我讓你說你就說,猶豫什麼?”雲千落微微蹙眉,怎麼現在她身邊的人個個都開始聽別人的話了。

    寧萱抿脣垂頭,面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其中的爲難卻是顯而易見。

    “主子,苑主並沒有告訴屬下。”寧萱輕聲道,擡頭看向雲千落,一直沒有波瀾的瞳孔一如既往。

    雲千落看着寧萱平靜的面容,心上也平復了一些。想想也是,雲軒既然知道自己會做這麼多事情,他又怎會猜不出自己會刨根問底,即便爲難寧萱?爲了不讓自己知道,雲軒定然不會告訴寧萱的。

    微微嘆了口氣,雲千落搖搖頭“罷了,我也覺得他不會和你說的,你且說說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再就是北明的一些消息。”寧萱道。

    “纔出了北明多久就有消息傳出,京城未免也太多事情了吧。”雲千落扯了扯嘴角,靠在舒適的椅子上閉上眸子“一件一件說說,反正這路遠的很,我也閒來無事,正好打發時間。”

    “皇宮中,蕭貴妃娘娘在您和王爺不在的時候有一日夜裏偷着跑出了冷宮。”寧萱道。

    雲千落一愣,閉上的眸子瞬間睜開,不可思議的看向寧萱,而後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明白了,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反而是一旁的流楓手上的詩書發出了一聲脆響,雲千落應聲看去,他手上攥着一小片紙張,鳳眸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雲千落微微蹙眉,看向寧萱輕聲道“小一凝該是因爲依然出的宮纔是,我們的人有沒有跟着去看看?”

    “回主子,我們的人武功尚高,但與蕭貴妃娘娘相較,輕功還是有些差距,雖然隔了一段路才慢慢跟上,但是遠遠看去,蕭貴妃娘娘娶的應該就是尊公主殿下的寢殿。”寧萱點點頭,眸子些微的眯了眯“只是我們的人剛到,蕭貴妃娘娘便有所發覺,所以爲了少一事,我們的人就回冷宮去了。”

    “輕功高絕?”雲千落愕然,蕭墨雅有武功她是知道的,但是你軒苑的人的輕功還好,那未免太誇張了,軒苑的暗衛隨便拎出一個都是數一數二的武功高瘦,蕭墨雅一個深居冷宮的女子多年不曾外出,一出冷宮便是無法匹敵的輕功,這說明什麼?

    說明當年定然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亦或者蕭墨雅隱瞞了什麼。

    雲千落垂下眸子思索了一會,寧萱說軒苑的人一靠近蕭墨雅,她便有所察覺,這說明她不光輕功好,武功內力一樣也不差,如此一個女子,在江湖上怎能沒有地位,如今爲止只是一個被顏澈廢了的妃子?

    雲千落蹙眉看向流楓,流楓亦是瞪着一雙鳳眸,雙脣微微張開,也是不敢相信的模樣。

    雲千落眉間的紋路更深,流楓這副樣子就說明她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那這個世上還能有誰知道?

    將武功隱藏的這麼深,究竟是爲了什麼?還有流楓的武功一樣卓絕,他的師父又是誰,有一個武功如此出衆的養母,爲何還要出門去學武功呢?

    雲千落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事情真多,雲千落想到。

    微微嘆了口氣,流楓那邊顯然是喫驚不少,雲千落要不是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也不可能像流楓那樣淡定。

    “行了,這件事你們有沒有調查?”雲千落擺擺手,示意寧萱接着說。

    “屬下考慮到我們的人一靠近蕭貴妃娘娘便會被發現,那就說明之前貴妃娘娘是知道冷宮裏有我們的人,只是一直不拆穿罷了,如今既然我們知道了,也不好再在背地裏做些小動作,所以屬下並沒有讓他們徹查。”寧萱面上頓了頓。

    “嗯,你想的不錯。”雲千落點點頭,看了看窗外“軒苑有沒有關於皇宮當年的記錄,就是蕭貴妃娘娘剛剛入宮時的事情?”雲千落又問。

    “沒有。”寧萱當即便回答道。

    “關於這點,苑主還特意吩咐了我,若是主子提及,就讓屬下明明白白告訴主子。因爲那段時候和主子的生母,也就是相府二夫人和鳶夫人的生前時間是重合的,所以那段時間的北明記錄,軒苑並沒有記載。”寧萱道。

    “爲何?爲何與母親有關的東西都要毀掉?”連身處國家的資料都要毀?

    “這個屬下並不清楚,只知道苑主對和鳶夫人忌諱頗深,從來不與人提起,就連和相爺也不曾說起過。”寧萱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雲千落抿脣,她是見過和鳶的,只是那時候還小,並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二夫人很美很美,與父親也很恩愛,後來整日被孟紫蘭關到屋子裏逼着學習各種東西,便不再出院子門,而後再次見到二夫人,便是在她的墓前。

    對於她來說,和鳶與蕭青蕪蕭墨雅無異,都是滿滿的謎團。

    雲千落簇了簇眉頭,這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即便未曾見過,未曾熟悉,但他們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是無論如何也磨擦不掉的。

    再次嘆了口氣,雲千落開口的聲音有些虛弱“還有何事?”她覺得雲軒是知道些什麼的,否則不會不告訴自己關於母親的事情,還誇張到將北明那段時間的記錄全部燒燬。

    雲千落靠在椅子上緩了會神,而後突然坐直身子,一雙清眸煥發着光彩“軒苑沒有,鳳羽山莊可有?”

    寧萱抿脣,無奈的搖搖頭道“本來山莊內是有的,但後來有一日苑主去山莊看望了鳳莊主,從那時起,關着天下祕聞的地方便毀於一旦了。”寧萱聳肩道“當時都說是我們苑主懂得受腳,可鳳莊主對此也並沒有表態,我們苑主也迴避這件事,兩人似乎是有意隱瞞,但從那以後,鳳莊主對我們苑主的態度就有些奇怪了。”寧萱頓了頓“就和現在主子看到的差不多少。”

    雲千落聞言搖頭笑了笑,沒想到雲軒爲了和鳶的事情竟然做的這麼絕,將軒苑的記錄刪了也就算了,還將鳳羽山莊的閣樓一把火燒了,看來多年的師兄弟德清分不可低估啊。

    雲千落心中有些失望,軒苑沒有,鳳羽山莊沒有,那天下間還哪裏能有?不可能了啊,雲軒能讓鳳天羽將所有的記錄少輝,那些個江湖上的小門小派又算得了什麼?他若是一一問下去,得到的也無非就是某一天丟了,某一天燒了。

    擡頭看向寧萱,雲千落突然覺得有些無助,身邊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瞞着自己,無論與她有無關係,但總讓她有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孤獨感。目光幽幽飄向窗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雲千落心上跳了跳。

    若天下人都欺騙她,都隱瞞他,他會不會呢?雲千落微微抿脣,也許會的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逼不得已。

    雲千落垂下頭,對寧萱擺擺手道“還有事呢?沒事就下午吧。”

    寧萱閉上嘴,微微點頭衝雲千落抱拳,閃身消失了蹤影。若是軒苑真的有這些記載,他就是犯了軒苑的規矩也會給雲千落拿到,因爲這是他的主子。只可惜,苑主將事情做的太絕了。

    雲千落看了看窗外,有些無奈,緩了口氣,看向流楓,目光略微有些無助,剛想開口說話,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與他說話,便立刻站起身,將車門打開一個小縫隙,對外面的曉月沒話找話道“吩咐人到街邊給我買些喫的來,別說是我要的,就說是凌王殿下餓了。”

    “小姐,王爺馬車上會有喫的吧,您何必出來買這些不上檔次的東西。”曉月面露無奈,她都不明白雲千落是怎麼想的。

    “你要是想喫你喫,你若是不喫就乖乖吩咐別人去買,再多說一句,我就把流楓專門喫的東西全塞到你的嘴裏去看你還有沒有那麼多話說。”雲千落翻了個白眼,突然覺得方纔自己就應該立刻閉上嘴巴,找曉月說話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小姐您可別,奴婢哪兒敢喫王爺的東西啊,您這是折煞奴婢了。”曉月面上犯難,聲音都急得有了哭腔。

    “知道就好,還不快叫人去。”雲千落說罷也不再聽曉月說話,輕輕講車門關上,躲在裏面又翻了好幾個白眼,這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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