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這才發現原來雲千落走的路竟然是從流楓寢殿通往院子的小路,微微驚訝一下,連忙低下頭安安分分跟着雲千落回院。

    雲千落拉着曉月撞進門,轉身將門關上,將手裏的包袱甩給曉月,這才長舒一口氣,走到一旁桌邊倒茶猛灌了一口。

    “我們也收拾收拾東西,一會便走。”雲千落指了指一旁的櫃子道。

    “哈?不用和王爺長……女皇陛下打聲招呼?”曉月愣了愣,卻還是走到櫃子旁邊打開櫃門。

    “流楓和洛飛先走,爲了避免有人懷疑我的身份,便與他分開走,這樣即便有人攔住也攔不住我。”雲千落笑了笑,揮揮手“我實在是太累,你就將東西都收拾收拾吧,我便不管了。”

    “小姐歇息一會吧,這些事兒交給奴婢就好了。”曉月寬心一笑,點點頭,轉身將櫃子裏暈乾坤的東西全數搬了出來。

    所有準備好後,雲千落才帶着曉月一同出宮,門口的侍衛也不知是得了誰的命令,雲千落與曉月走時竟然頭也沒擡,一句話也沒問,任由他們出了宮門。

    門口停着一輛陌生的馬車,但看起來材質一般,若是沒錯,應該是雲軒的手筆,馬車太顯眼,也會招惹是非。

    曉月趕着馬車出了京城,城外一個小樹林外,雲千落熟悉的馬車映入眼簾。車外曉月高呼一聲,連忙跳下馬車,向那邊跑去。

    雲千落無奈的搖搖頭,也打開車門,走下馬車。

    對面,流楓一席白衣,長身玉立,鳳眸含笑望着雲千落,彷彿天地間日月光華都集與他一身,溫潤如仙,看不出一點凡人的焦躁。

    “來了。”流楓伸出手。

    雲千落撇了那隻手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手放在他的掌心,勾了勾脣角“看起來沒遇到麻煩啊?”

    “麻煩是有,不過沒有你,麻煩也算不上麻煩。”流楓淡淡一笑,一使勁將雲千落拉了上來。

    “會不會說人話,非要說的文鄒鄒的,我聽不懂。”雲千落翻了個白眼,將手從流楓掌心間抽了出來。

    “他們來過了,只是開門發現是我,便轉身跑走。”流楓笑了笑,脣角揚起的弧度甚是美好,對於雲千落的冷眼似乎沒有一絲介懷。

    “南疆也就是這樣了,高官派的人竟然也不知道道歉再走。”轉身就跑,這和賊被抓時的反應有何區別。

    “他們胸有成竹,哪裏會知道你與我不在一輛馬車。”流楓牽起嘴角,伸手推開車門“進去吧,這裏不比皇宮,風大。”

    “好。”雲千落低頭鑽了進去,流楓也跟着一同走了進去。身後洛飛霍肖與曉月對視一眼,各自偷偷笑了笑,前後坐在兩輛馬車上趕車。

    “冷不冷,你那衣服似乎不薄。”流楓進了馬車就賴在雲千落身邊,佔着軟塌的一半位置,與雲千落並排坐着。

    “不冷,熱得很,你起來。”雲千落與流楓十日未說話未見面,今日堪堪開口,雲千也覺得有些難受。

    她馬車裏本沒有軟塌,如今她坐的這個應當就是流楓後加上去的,上面的被褥似乎和流楓馬車上的相同,觸感柔軟,雲千落只摸了一下睡意就爬上雙眼。

    微微嘆了口氣,雲千落怪自己不爭氣。明明憋了滿口的話,但一見到他說什麼都也徒勞,那些瑣事說與不說又如何,現在看見他,比什麼都來的直接。

    倒是流楓的面色微微一僵,鳳眸染上一絲無辜“十日不見,你竟然待我如此冷漠……”

    “行了,去邊兒去,你今日喫錯什麼藥了,說的都些什麼話,看書去你,我累了,要睡覺。”象徵性的推了推流楓,雲千落嘟着嘴巴等流楓起身。

    流楓鳳眸暗了一分,眉間微蹙半晌,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雲千落脣上輕輕掃過。一抹溫涼自雲千落下脣蔓延開來,直入心脾。

    正當雲千落愣神的時候,流楓突然輕淺一笑,笑聲愉悅,愣是將雲千落想出口的髒話逼了回去。

    微微翻了個白眼,雲千落又一使勁將流楓推離軟塌,不等有它,倒頭便佔據了軟塌所有的位置。

    拉過被子,雲千落閉起眸子,雙脣仍然微微張開,似乎不捨動彈一分,讓那抹溫涼的感覺消失在心頭。

    流楓無聲的勾了勾脣角,緩緩起身,走到一旁坐下,一手拿起一本書,鳳眸卻落在軟塌上人半晌不動。

    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跑着,南疆登基大典完畢剛好是午時後一個時辰,如急忙天黑,車子也恰好進了北明境內。

    南疆車隊來時,兩位使者本着栽贓東賀的意圖,所以故意繞開軒苑千百里之外,進了東賀境內行駛片刻。

    而云千落與流楓回去只圖快速,所以沒有想那麼多,只選着最好走的路,最快的路走。所以並沒有經過東賀,而是直接進了軒苑百里內的道路。

    又是一日,車子纔算是回到了京城,京城守門的侍衛認得雲千落的車子,見了車子微微一愣,才讓人放行。

    凌王殿下,雲二小姐出使南疆,回國應當是百官迎接,可如今只兩個車子,晃晃悠悠進了京城,若不是他眼尖瞟見趕車的侍衛是凌王府的人,恐怕今日還真就不能讓這兩輛車子過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兩馬車停在凌王府門前,車子頓了頓,洛飛敲了敲車門將車門打開。流楓懷中抱着一個人兒走出車子,足尖輕輕落地,懷中的人兒衣裙只揚起一小弧度,臉歪向流楓的懷內,呼吸均勻。

    一旁洛飛微微愣了愣,伸手將一旁也在愣神的霍肖拽了過來,給流楓讓了條路。

    好不容易這兩個人沒事兒了,可不能再出岔子,要不然他們幾個下人也別想好過。他還想着討好雲小姐多看看曉月呢。

    流楓進了王府,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皆噤聲走過,只是對流楓深深一禮,都互相看着離開。

    這樣的氣氛若是打破,王爺不收拾他們纔怪,是人都能看出來王爺一臉得逞的笑容,這若是被攪和了……

    一日過去,兩日過去,三日過去,雲千落乾乾脆脆的在清雲苑將自己缺了二十多日的覺全數補回來。

    期間雲千落也醒了幾次,皆在小魚人一個轉身之後便又睡了過去,整個人像一個月沒睡覺一樣。

    再次睜開眸子,已然是第四日早晨,雲千落醒來後出乎意料的沒有睡意。直接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曉月。”雲千落揉了揉頭,覺得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沒有多少力氣。

    “小姐你醒了!”曉月的聲音滿是驚歎,她之前一度以爲自家小姐是病了,否則怎會睡了整整三日。

    後來經洛飛傳話,說自己就是瞎操心,才頓悟過來,原來自己真的是瞎操心。而後幾日,只要屋內沒有聲音,曉月便不曾進來。如流楓所料,今日屋內出了聲音,雲千落果然起來了。

    “怎了,我睡了很久?”雲千落揉了揉肩膀,覺得渾身不舒服,又見曉月一臉哭相和驚歎,似乎差點見不到自己一般。

    “不久,也就三日三夜。”曉月這話說得不倫不類,這也是流楓讓她學的。只是感嘆之餘,聲音未免有些顫抖。

    “咳咳……”雲千落被嗆得咳嗽了片刻。三日三夜,我去,她這是冬眠嗎?

    “那個……你傳膳來吧,我餓了。”雲千落抿了抿雙脣,站起身卻差點坐回榻上。怪不得身子都沒力氣,在牀上躺了三日,能有力氣纔怪。

    曉月瞭然的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屋子。雲千落順手將屋內的窗子全數打開,熟悉的味道充斥她的房間。雲千落深呼吸了幾次,身心暢快至極,嘴角微微上揚,襯得人也精神了不少。

    “小姐,您若是再不起來,曉月可真就要不管你了。”再回來,曉月一張嘴又管不住開始張張合合半晌也不見停。

    “爲何?”雲千落也是睡了三日沒有與人說話,這次曉月多話她也沒有在意,反而搭起話來。

    “王爺告訴奴婢說小姐試試太累了,說小姐沒事兒,讓奴婢該幹什麼幹什麼,可奴婢不放心,也就待在一旁的屋子哪也沒去。小姐這要是再睡上一兩日,曉月可就保不準聽了王爺的話。”曉月撇撇嘴角,眉角卻滿是笑意。

    “又是流楓,你這麼聽他的話幹嘛還來伺候我,不如去他的正堂給他研磨啊?”雲千落翻了個白眼,流楓不喜平常女子靠近,所以他書房內連個研磨的婢子也沒有。

    “小姐,在這事兒上您可不能說奴婢啊,王爺這次說的可是全數都對了,王爺說小姐幾日才能醒小姐便睡了三日,王爺說小姐起來後定然要用膳,小姐起來便要奴婢傳膳。王爺說小姐定然會說他的壞話,您還真就……說了……”曉月轉了轉眼珠子,眸中笑意濃濃。

    “我何時說過他壞話,你可不要胡亂說。”雲千落連連擺手,順便遞給曉月一個花捲饅頭,堵住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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