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構想着未來的藍圖，手機忽然嗡嗡地震動起來。
“小葉子，你還沒睡嗎？”溫柔和氣的聲音，是何歡。
“歡歡，你怎麼打電話來？有事嗎？”
“我聽阿飛說了，你真的要去市公安局實習了嗎？”
“是啊，”葉姿努力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聲音裏的興奮，“我也是晚上才接到導員的通知，明天我就要去報到了！”
“太好了，恭喜你！”好友夢想成真，何歡由衷地高興，“你告訴季阿姨了嗎？”
“嗯……”葉姿停頓了片刻，“我跟她說了。”
敏銳地察覺到葉姿語氣裏的異常，何歡輕聲問：“她……她又打你了？”
“沒有沒有。”葉姿趕緊否認，拿手電筒砸她不算打吧？再說也沒砸中不是？
何歡好像鬆了口氣：“那就好，以後你工作了，可以搬出來住，就不用忍受那個老太婆了。”
季蘭的脾氣乖戾是出了名的，葉姿的朋友都勸她早點兒離開這個家，省得成天遭受各種暴力和冷暴力。
“別這麼說她，”葉姿罕見地嘆了口氣，“她就是脾氣差了點兒，其實，她對我還是挺好的。”
“對你好？”何歡難得語氣這麼誇張，誇張得讓葉姿以爲她被郭美麗附體了，“對你好還總拿你撒氣？你數沒數過你被她打過多少次？那次差點兒把你——”
“好了，”葉姿打斷了何歡的控訴，“她打我是因爲我不聽話嘛，這也是爲了教育我。”
何歡被葉姿堵了回去，還是忍不住悻悻地抱怨：“哪有這麼教育孩子的？我爸媽就不會這樣。”
電話這邊，葉姿苦澀地笑了笑，儘管努力剋制，還是有淡淡的酸澀流露在語氣裏。
“……歡歡，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樣好的運氣，何伯伯和何阿姨條件好，對你也很好，能有這樣的養父母，是你的福氣。”
她們都是被收養的孤兒，何歡的收養家庭是條件最好的，她也是最幸運的。
何歡沉默了片刻，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工作，搬出來也沒什麼吧。我希望你過得自由點兒，開心點兒。”
葉姿下意識地一口回絕：“不行，季阿姨年紀大了，又有高血壓，讓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再說要不是爲了供我上學，她也不至於一把年紀了，還要天天掃馬路。她爲我付出了這麼多，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知道她脾氣倔強，何歡勸了幾句無果，也只好放棄：“……好吧，那你自己多保重。”
兩人說了幾句，便收了線。
葉姿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隔着玻璃看向外面的夜空。
繁星閃爍，萬里無雲，似乎昭示着明天是個大晴天。
……
一大早，葉姿就跑到學校取了報到證，興沖沖地趕到了綠島市公安局。
寬敞的大院裏停着數十輛警車，身邊是表情嚴肅步履匆匆的前輩們，時不時拿出腰間的對講機說着什麼。一進入這充滿正能量的場景，由於激動而沒睡好的葉姿頓時滿血復活。
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她的工作地點，是她實現夢想的地方！
房間裏已經有七八個女警員，或站或坐地圍在一起，似乎正在說着什麼。聽到有人進來，其中幾個回過頭瞟了一眼，見進來的只是個面生的實習生，便放心地回過頭，繼續熱火朝天地討論。
“李姐，剛纔你說什麼，咱們局裏有任務？”
那個被叫做李姐的女警員顯得比周圍幾人年紀大一點兒，說起傳聞來卻是有條有理，顯然有着豐富的八卦經驗。
“……你們想啊，王局剛纔讓我們人事處把人員名單交上去，還特意囑咐要所有人的，帶編不帶編的都要，你說這說明了什麼，肯定是有大事，怕人手不夠呢！”
另一個大眼睛的女警員也立刻接茬：“對了，今天早上我妹妹——就是在軍區上班的那個，她還跟我說，這幾天她們那裏也有人員調動呢，昨天晚上大院裏又是點名又是訓話的，還說什麼軍地協作……”
“軍地協作？”一個圓臉的女孩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啊？”
角落裏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女警嗤地一笑：“你別說，這回還真是出了大事呢——”
她故意拉長了聲音，衆人的注意力立刻都被拉了過去。
“小柳，你倒是快說啊！”李姐年紀雖大，卻沉不住氣，“我們處長試探了幾句，王局連個口風都沒露，到底是什麼事啊？”
小柳膚色白皙，神情很高傲：“我也是昨天晚上聽我爸媽聊天說起來的……”
圓臉女孩笑嘻嘻地湊到她身邊：“柳姐，你家伯父伯母都是市裏頭的大領導，你一定知道什麼內幕吧。”
小柳淡淡地一笑，卻掩不住臉上的得色：“我媽說，這回咱們綠島城來了個大人物，所以安全方面當然要多多加強措施了。”
“大人物？”八卦娘子軍們紛紛面露恍然，“能讓軍地聯手保護的大人物，難道是國務——”
“纔不是呢！”小柳微微有些不耐煩，對這些只知道國家首腦的女人們很是不屑，“雖然人家也是京都來的，可是我聽說，他跟我同歲，是個什麼基金的總裁，當然啦，這名頭只不過是爲了掩飾他的真實身份而已。”
“哇——”
小柳一下子爆出這麼多猛料，更加勾起了衆人的興致：“那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啊？”
一個年紀輕輕的京都公子哥兒，又是坐擁數億基金的總裁，再加上要軍地聯手保護的神祕身份，當然足夠引起一衆女警的關注。
小柳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這個，當然是要保密了。”
“唉——”此起彼伏的嘆息聲響起，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八婆們很遺憾，八婆們很失望。
圓臉女孩還有點兒賊心不死，又往小柳身邊湊了湊：“柳姐你知道不知道，那個總裁長什麼樣啊？”
小柳臉色微僵，看來，她雖然憑藉父母的優勢知道不少內幕消息，可是碰上真正的大人物，她是連邊兒都挨不上的。
“我……我也沒見過。”看到圓臉女孩撇了撇嘴，準備起身離開的樣子，小柳又加了一句，“我爸爸的朋友倒是見過他一面，說長得像一個男明星，跟他女兒房間牆上的大海報很像，不過人家比海報上的英氣多了。”